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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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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翊一脸孤愤的甩手出听翠堂，跃上门口泊着的马车，不顾有主没主，纵马扬鞭狂奔了出去。联姻，居然是联姻！他堂堂男儿要为了所谓的复兴大业，娶一个自己并不爱的女人！桑怜儿人是不错，对他尤其好，但绝对不是他所想要携手一生白头到老的妻子。他的心，早在第一次见到星海的时候，那拍不下的一剑，那清亮亮的眼神，那纯澈澈的微笑，圈定了他今生独一不二的眷恋所在。纵然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亦痴心不悔。方才林瑄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他，与绣玉谷的联姻，无疑是目前幽风谷、听翠堂最好的抉择，谷主和娘亲定然支持。有了强大的靠山，方能在江湖中处于不败之地。可是问鼎江湖，领袖武林，那是别人的计较，与他何干？他做杀手，是为了报答养育之恩，教授之情，师恩深重，情非得已。难道连终身大事都不能自己做主吗？为什么要娶一个不爱的女人？

马车从城西门一径穿越而过，摇摇晃晃的颠上山间小路。清风吹拂，带着二月间田野的草木气息，湿润着他的口鼻，也使得他烦躁愤懑的心渐渐的冷静了下来。这个婚约，在绣玉谷呈上辟水珠示意永以为好的时候，已然成了定局。自己的幸福，自己的终生大计，自己竟然是分分做不得主，既可笑又可悲。从未听说过绣玉谷嫁女用过这么贵重的定礼，看来自己的舍身取义算是值得了？他冷笑一声，用力紧甩了几鞭，直往高处纵马扬蹄，一舒怀中不郁。

&ldo;哐当&rdo;声闷响，似有重物撞击在了车壁之上。叶翊心里一惊，方才念起自己鲁莽，不晓得驾了谁的车就自顾自的出门了。回首掠开马车的门帘，心尖上的人正迷迷糊糊的揉搓着头。&ldo;你怎会在这儿？&rdo;叶翊颤声诧问，万般思绪，纷至沓来，涌上心头。心神凌乱至斯，居然连她的气息都没有察觉，真是失误。

星海轻颦浅笑，落落大方：&ldo;刚睡醒，撞着了。&rdo;她无所事事，在听翠堂乱走一气，见马车内宽敞舒适，便坐进去，不料坐着坐着就睡着了，无意中被叶翊带出城外。要不是实在是晃悠着厉害，把她从榻上颠飞了出去。这一觉，不到明日，是断然不肯苏醒的。

原来如此，道是无缘却有缘。

星海从车厢内出来，坐在叶翊身侧，透透空气。马车摇晃，她进退自如，如履平地。叶翊心中一阵刺痛，看来她会天书之说，竟然是真的。传说中的&ldo;裂山之痕&rdo;，无敌招式，身负如此绝世武功，与这样的她，并肩而立的人断然不会是平庸的自己。那日，不就是她救了重伤的他吗？何必再痴心妄想，癞□□想吃天鹅肉。

这边叶翊电光火石，闪过无数念头，直把意中人想到地上无天上有，风华绝代，遗世独立。那厢星海尚且不知，乐不颠颠的东张西望，春风拂面，暖意融融。她突然用肘撞撞叶翊的腰，兴奋的问道：&ldo;那是什么？好漂亮啊。&rdo;

放眼望去，梢头上勾挂着一只不知从何方飘来的蝴蝶风筝，栩栩如生，色彩斑斓，做工甚是精细。只是吊着的时间长了，风吹雨晒的，有些破损。叶翊无语：&ldo;风筝。&rdo;

星海轻轻巧巧的纵身出去，广袖轻扬，跃上高枝，探得风筝在手，纤足一转，返回车内。一起一落，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当真是矫若游龙，翩若惊鸿，挥洒自如，飘逸出尘。

叶翊见她持着的风筝，绣面上被刮破了几个形状不一的洞，遗憾道：&ldo;不能用了。&rdo;

&ldo;风筝？那是干什么的？可以呼唤风伯吗？&rdo;星海一脸困惑。

&ldo;你从没见过风筝？&rdo;叶翊诧异的问道。

&ldo;啊，见过的，你楼里都是的。我那时就想问。&rdo;星海拍拍脑袋，使劲的思索，然后比划起来，&ldo;这叫什么啊？是个法器还是武器？&rdo;

&ldo;是个玩具。&rdo;叶翊恍惚的看着风筝，追忆遥远的童年，唇角含着隐约的笑意，&ldo;我八岁才开始记事，甲没少嘲笑我笨。可是我天生就会做风筝，做得比谁都好。我和他还为了一只风筝打了一架呢。&rdo;那个时候，修罗场的训练虽苦，可无忧无虑，日子是单纯而明快的。弹指一挥间，十年一刹惊过。良朋虽在，锦书难托，彼此间终不免算计提防。缓过神，他有点不确定：&ldo;你真没玩过风筝？&rdo;

&ldo;嗯。&rdo;星海开始扒拉风筝的骨架，心不在焉的回答。

&ldo;那你小时候都玩些什么？&rdo;叶翊忽然有些好奇。认识了这么久，他从来不知道她的过往，便毫无征兆的倾心相许。

星海继续手头的破坏工作，眼皮没抬：&ldo;睡觉。&rdo;

睡觉？真是好吃懒做如她的风格呢。迎面而来的风，将她的几缕黑发痒丝丝的吹拂在自己脸上。言笑蔼蔼，天真烂漫，沉静委婉，哀伤若许，哪一个才是她最真实的一面？此时此刻，能够得尝心愿，伴她左右，共她欢笑，只羡鸳鸯不羡仙。

200827～2008213

二月初六－－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灯声桨影里，一叶扁舟缓缓的行过河浜。舟上的两个身影，一坐一卧，正是出行未归的叶翊和星海。

星海仰面躺在乌篷船顶。满天的星斗辉煌，清而浅的银河灿烂烂的划过漆黑黑的长空。没上过南天门，步入灵霄殿的她，在嘉南的教导指点下，依然对碧落天庭九重天阙如数家珍。

叶翊微笑，道：&ldo;传说每个人都对应着天上的一颗星呢。&rdo;很小的时候，也曾倚在母亲的臂弯中听牛郎织女的传说。陷入单纯而美好的回忆里，冷峻的他，笑起来原来可以这般好看。

&ldo;嗯。那颗是我。&rdo;星海遥指东南方一颗明亮的星，闪闪的在蔚蓝夜幕中放出灼然的光华。&ldo;我来找找你那颗。&rdo;纤细的手指如弹琴般屈伸自如，在夜色中曼妙灵敏的挥动。探索了半晌，陡然停住，无声垂落。

&ldo;找到了吗？&rdo;叶翊往星海处靠靠，期盼的仰头看她，意外的发现她瞬间脸上有晶晶亮的东西滴落。&ldo;哭了？&rdo;他试探着问道，不明白好好的，她为什么忽然伤心落泪。经他一问，星海扑倒在他肩膀上，大声的抽泣起来。叶翊的青衫上潮湿一片。他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安慰，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宁谧。原来在她心中，自己的肩膀还是可以借来依靠的。何必定要求得什么呢？这已足够。

那是相互环绕的双子星，避在茫茫海天的一角。一颗淡然无光，一颗光芒暴涨，白矮星红巨星，都是即将陨落的前兆。从星宿学演算，叶翔叶翊生生世世入红尘轮回，都是英年早逝的命。她所做的努力，耗费的灵力，不过是让此天象延缓了几年发生。一切该来的，避不去躲不过。叫星海如何能不悲伤？

&ldo;你们玩腻了没有？&rdo;岸边暗影里有人阴沉沉的说。林瑄负手而立，眸光晦暗，与平日洒脱俊逸的风格迥异，恢复了几分杀手甲森然的形象。

叶翊熟悉林瑄，知道他这副表情已是怒极，起身打招呼：&ldo;甲，哦，表姐夫。&rdo;这般暧昧的拥抱，落到他眼中，天晓得会变成怎样的意味。何况是决定了自己终身的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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