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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1章 梦（第2页）
他集中全部意志，试图调动哪怕一丝梦境本源之力，堪破这虚幻。然而，毫无反应。就像一个人试图用意念让自己飞起来一样，大脑发出了指令，身体却沉重地躺在病床上，纹丝不动。反而因为精神的剧烈波动，引得监护仪发出了更急促的警报声。
几名穿着白色护士服的女子快步走进来，检查了一下仪器，又看了看刘烨。
“病人醒了，情绪有点激动，血压和心率偏高。”
“没事，刚醒都这样，意识是清楚的。观察一下就好。”
护士们交谈着，声音清晰，动作熟练。刘烨死死地盯着她们，试图从她们的身影中找到一丝模糊、扭曲的痕迹，那是梦境生物常有的特征。但是……没有！她们的轮廓清晰无比，脸上的毛孔、制服上的褶皱、甚至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和汗水混合的气味，都真实得令人窒息！这绝不是低劣的幻术，这细节的丰富程度，远超任何他经历过的梦境！
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开始一点点侵蚀他的理智。难道……难道混沌用的不是幻术，而是某种……我无法理解的、更可怕的……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了。
一道倩影出现在门口，逆着光，有些模糊。但当那人快步走到床边时，刘烨的呼吸瞬间停止了。
是祈梦！她穿着一件简单的米色针织衫，牛仔裤，脸上带着疲惫和浓浓的担忧，眼圈有些发红，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桶。
是那张他在这个宇宙相依为命、拥有倾世容颜的姐姐的脸！但此刻，她穿着简单的现代衣物，脸上是真实的疲惫与担忧，眼圈微红——这形象，竟然与他脑海中那段被篡改的、关于“地球姐姐”的模糊记忆碎片，离奇地重合了！
仿佛穿越时空，那个本应只存在于异世界、强大无比的姐姐，与记忆中那个背景板里温柔关切的地球姐姐，完美融合成了眼前这个人！
“小烨！你终于醒了！”祈梦看到睁着眼睛的刘烨，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她扑到床边，一把紧紧握住了刘烨露在被子外面的手。
那手的触感温热真实，带着轻微的颤抖。
刘烨的大脑一片空白。混沌可以模拟祈梦的容貌、声音，甚至气质。但……这双手的触感，这细微的痕迹，混沌怎么可能知道？！
“姐……？”他嘶哑出声，充满了难以置信。是梦吗？可为什么记忆里的碎片和现实的感知，会以这种方式交织？难道我在地球时，真的有过一个叫祈梦的、长相一模一样的姐姐？不……不对……地球的我，明明是孤儿……
“是我！是我！小烨你别怕，姐在这儿！没事了，都没事了……”祈梦握紧他的手，眼泪滴落在雪白的床单上，晕开小小的湿痕，“你昏迷了三天，吓死姐了……医生说你能醒过来就是万幸……”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语气、神态、甚至那带着哭腔的、有点语无伦次的关切，都与他的祈梦姐姐完美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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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烨怔怔地看着她，看着这张熟悉到刻骨铭心的脸，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无比真实的温度和触感，听着那充满烟火气的、略带哽咽的唠叨……他那坚固了无数岁月、历经心魔劫而不动摇的道心，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裂痕。
混沌……到底做了什么？这如果不是梦境……那是什么？
“姐……咳咳……别哭……别……”他下意识地想安慰她，就像小时候每次生病时那样，但一开口就是剧烈的咳嗽，肺部和喉咙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这具身体实在太脆弱了。
祈梦见状，赶紧止住哭声，用手背擦掉眼泪，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好，好，姐不哭，小烨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医生说你得静养。”她轻轻拍着刘烨的手背，就像安抚一个孩子。
就在祈梦准备起身去倒水时，刘烨却下意识地、用尽了这具虚弱身体最大的力气，反手握紧了她的手指，不肯松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的恐惧和依赖，涌上心头。
这个动作，仿佛同时回应了两个世界、两段记忆中对“姐姐”的依恋。
祈梦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一个更加温柔、带着了然的微笑，重新坐了下来，俯身在他汗湿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柔声道：“傻小子，姐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陪着你。乖，闭上眼睛，再睡一会儿，姐守着你。”
额头上传来的温软触感，以及那声熟悉到灵魂里的“傻小子”，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刘烨所有的戒备和理智分析。他怔怔地看着姐姐近在咫尺的、写满了担忧和温柔的脸庞，脸颊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烫，一种久违的、属于平凡人的羞涩和安心感，混合着巨大的困惑与恐慌，席卷了他。
他最终，像个真正疲惫虚弱的病人一样，依言缓缓闭上了眼睛。耳边是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鼻尖是消毒水和姐姐身上淡淡馨香混合的味道，手被姐姐紧紧握着……
这一切，太真实了。
真实到……让他开始疯狂地怀疑，那波澜壮阔的修行岁月，那与混沌的千年血战，那通天彻地的神通法力……会不会，才是一场漫长而逼真的……梦？
混沌的身影，天极星的亲友，宇宙存亡的重担……在这一刻，似乎都变得遥远而模糊起来。
警惕之心，在这极致温柔的“现实”面前，正在一点点……土崩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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