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同居了一周,到了江城的雨季。连绵的雷雨下了好几天,晚上都是时明舟接她回家,家里做好了饭菜。两菜一汤很精致,赵初歇的胃口养大了很多,可她却看出时明舟饭量很小。“你胃口是不是不太好?”时明舟一顿,诚实点头:“嗯。”“以前就看你吃得很少,是食欲不振吗?还是胃里有什么毛病。”时明舟沉默片刻,赵初歇以为他不想回答,便道:“没关系,不想说我就不问了。”“不是的。”时明舟感觉声音有些哑,“不是食欲不振,也不是胃里有毛病。就是不太想吃东西,医生说,可能是心理上的。”“心理上?”赵初歇想起他之前多次反常的模样。“嗯。”时明舟浅浅皱了眉头,想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我……”“不用说了。”赵初歇起身抱他。她看出他的痛苦,摸了摸他的背轻抚,温和开口:“以后再告诉我吧。”吃完饭,赵初歇会主动去洗碗,但时明舟很少让她碰碗。两人争执一番,赵初歇抢不过,只好靠在冰箱旁,抱着手臂:“时同志,这样可不好哦。”时明舟弯了腰身,白衬衣卷起袖口,修长的指骨将碗仔细地清洗、擦干、摆放。头也不抬地回答她:“这没什么不好,万事敌不过我甘愿。”雨伴随电闪雷鸣,越下越大,顺着玻璃蜿蜒而至,映出光怪陆离的景色。赵初歇站在楼梯上,左手撑着栏杆,轻浮又随意地抬抬下巴:“一个人睡怕打雷吗?”时明舟在整理沙发,闻言摇头:“不怕。”“哦。”她撇撇嘴,转身上楼。等晚上关了灯,躺在沙发上时明舟才回过劲儿来,原来她别有深意。他捂脸自嘲一笑,气恼自己愚笨。许是雷声太大,时明舟睡得不太安稳,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也是这样的雷雨天,他匍匐在泞泥的山林间,神经保持高度敏感和紧张,恶劣的环境,有虫子、蛇在背后爬过,身下到处都是尖锐的石子,穿透作战服,磨碾着下巴、胸膛、膝盖。雨滴滴答答地下着,“砰”的一声穿透雨雾,金属清脆地掉落,耳鸣嗡嗡作响,听不到其他声音,连耳旁的雨都消了音。膝盖上的筋抽跳,连着心脏,绞得人难受,在梦里不安地挣扎、嘶吼。“撤退……”“退……”“不要……”时明舟陡然睁眼,坐起来,身上全是汗,心脏跳动剧烈,膝盖传来钻心的疼。他喘着气,手贴在膝盖上,一片冰冷,揉了揉,还是疼得厉害。怎么会这么疼?像林间的蚂蚁和蚊虫噬咬,下了钻心剜骨的魔咒,扼制呼吸,绞缠身体,难以承受。时明舟竟疼得落了泪。赵初歇被雷声吵醒,下楼喝水,就看到时明舟背靠沙发,坐在地上,手抱着膝盖。她下了一跳,开灯:“怎么了?”光源是暗淡的暖黄,并不强烈。时明舟抬起头,好像还在梦里挣扎,脸色苍白,睫毛潮湿。赵初歇疾步过去,在他身旁坐下,轻声问:“出什么事了吗?还是需要薄荷糖?”她以为像之前一样。时明舟摇头。理智和反应尚在,赵初歇松了一口气:“那是怎么了?还是怕打雷?”又是一道雷自天际劈来,轰隆轰隆——好在屋里拉了遮光窗帘,看不见骇然的闪电。赵初歇伸手抱住他,轻轻拍了拍:“刚刚为什么不承认。”时明舟想跟她诉说那些苦闷、痛苦的梦,可嘴几次张合,竟发不出声音来。他只好垂下眼皮,遮住了眼底的痛惜和沉郁,手指了指膝盖。赵初歇侧身,这一刻竟然懂了:“膝盖疼?”他点头,仍旧发不出声音。她猜测:“受伤过?是后遗症?”他点头。“这就是退伍的原因?”他点头又摇头,意思是也不算。赵初歇放开他,伸手去揉:“是这里吗?”他没有说话,她便继续发力揉搓,好缓解那股疼。时明舟就这样看着她,昏黄的光落在她眉眼间,鬓间的乌发勾勒耳朵和脖颈,鼻梁上那颗黑色小痣吸引着视线,又落在浅薄的嘴唇上……他俯身,在唇上落下一个吻。赵初歇停了手。他终于开了口,只是声音沉哑脆弱,夹杂着小心翼翼和温和:“赵初歇,我可以吻你吗?”赵初歇失神,有些不忍说拒绝。时明舟单手捧她的脸,指腹停留在脸庞温柔轻抚,他吻她的额头、鼻尖、鼻梁的痣,最后是唇。他想吻得很用力,并不温柔的那种,这样才能让他感知她是真实的,存在的,而不是还在梦境里。所以他真那么做了,用男人的力道来控制,逼迫她仰头,与她撕缠,吻她的敏感点,看她无处躲藏。赵初歇被疼醒,不明白他为什么发狠,想要推开他。可时明舟不容拒绝地将她扯回来,抵靠在沙发背上,啃咬耳朵脖子,最后无力地靠在她身上,将她抱得很紧。“你可以拒绝我。”赵初歇沉默,说:“可我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她停了停,声音是冷意的清晰,“我们是情侣,会亲吻,会做。爱。”“都是应该的。”她早就做好了准备,她也想试试,清醒的自己是否能接受时明舟。时明舟从她怀里抬头去看她,什么也没说,将她抱了起来,她很瘦,被他托着毫不费力。身体腾空,赵初歇不得不扶他肩膀,低垂眸子去看他,男人抿紧唇角,红了眼角,藏着情和欲。她身体无意识颤了颤,好像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时明舟抱着她上了楼,赤脚踩在木质地板上,空荡荡的声音回响,一点一点扣击彼此的心脏。他们都是清醒的,没有酒,没有醉。进入的时候,时明舟觉得不真实,好像触手就能碰到她,可凑近些,面目全非。但他不想做一个瞻前顾后的人,既然他选择开始,那结束,就由赵初歇选择。他头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他要对这段爱情义无反顾,才配得上。他们做到了凌晨,雷雨已经停歇,映得卧室很安静。赵初歇很累,连喘息都很费力。时明舟从背后抱住她,手贴在肚子上,胸贴背密不透风的姿势。“赵初歇。”他唤她的名字。她闭着眼应下:“嗯。”“你现在……是接受我了吗?”这个无知愚笨的人,赵初歇懒得理他,但她又不忍,随意嗯了一声。她响应得那么简单敷衍,好像没有听见。时明舟抱着她手拢了拢,心知她听到了。他开心地笑起来,吻了吻她的头顶:“赵初歇。”“又怎么了?”十分不耐烦。“晚安。”她顿了顿,语气缓和几分:“晚安。”天光已然大亮,太阳烘干了夜雨,地上看不到湿意。电线将湛蓝色的天空分割,车铃响彻,行人嘈杂,天气很好,时光也很好。赵初歇今天休息,醒来在阳台抽烟,目光眺望高楼大厦和大街小巷。抽到一半,刚醒来模模糊糊寻过来的时明舟从背后抱住她。“早上好。”赵初歇抿唇笑笑,吐出烟圈:“不早了,十点多了。”“这么晚了?”他作息时间很规矩,早上七点钟必醒。赵初歇闷笑,笑声如铃:“哎呀不好意思,害你赖床了。”时明舟放开她,伸了个懒腰,另一只手抽过她含着的烟,放在嘴里咬着。延安1935“你怎么也喜欢抽这款?”时明舟很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他盯着烟头出神,又像是透过它在寻找过去的痕迹。赵初歇顿了顿,朝他点点下巴:“你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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