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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 主动出击（第1页）
“裕年·静心苑”养老服务中心，走廊。
周雅茹面无表情地走出王淑芬的房间，反手轻轻带上门，将那个充斥着无力感与混沌记忆的空间隔绝在身后。
走廊里安静得能听到自己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回响。她在原地站定片刻，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将胸中那股因一无所获而升起的烦躁压下去，脸上迅速恢复了那种职业性的、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迈步走向不远处的护士站。值班的护士长见她出来，立刻站起身，脸上带着恭敬的笑容。
“周院长，您和王阿姨聊完了？”护士长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周雅茹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看似随意地追问了一句：“王淑芬这种情况……是一直都这样，完全没有清醒的时候吗？”她的目光看似落在护士长身上，实则锐利地捕捉着对方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护士长想了想，谨慎地回答道：“绝大多数时间都是这样，迷迷糊糊的，认不得人，也记不得事。不过……偶尔，真的只是非常偶尔的时候，比如她女儿韩晴小姐来看她，陪她说很久的话，或者提到一些特别久远的事情时，她眼神会好像亮一下，嘴里会含糊地念叨几个词，但很快又恢复原样了。我们也说不好那算不算是清醒。”她补充道：“可能最了解她情况的，还是她女儿韩晴小姐吧，毕竟血脉相连，有时候能唤起一点深层的记忆也说不定。”
“哦？韩晴经常来吗？”周雅茹看似不经意地多问了一句，心里却快速记下了这个信息。
“是的，韩晴小姐很孝顺，只要不忙，每周都会抽时间过来陪陪母亲。”护士长的语气带着赞许。
“嗯，难得她有这份孝心。”周雅茹淡淡地评价了一句，心里却冷笑一声：“孝顺？只怕是来做给别人看，或者……另有所图吧。”她不再多问，对护士长点了点头：“行，情况我了解了。你们辛苦了，按照现有方案好好照顾就行。”
“好的，周院长，您放心。”护士长连忙应道。
周雅茹不再停留，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而富有节奏的声响，仿佛在宣告她重拾冷静与掌控力。
走向办公室的短短路程中，周雅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王淑芬这条路，看来是彻底走不通了。一个连自己女儿都时常认不出的老糊涂，还能指望她记得二十多年前的隐秘？真是浪费时间！”一丝厌恶和不耐烦掠过她的心头。但护士长无意中提到的“韩晴”，却像黑暗中划过的一丝微弱火花。
“韩晴……王淑芬的女儿……陈裕年的秘书……也是他的情人之一……”这几个身份在周雅茹脑中迅速串联起来。“如果王淑芬真的对李苗的身世知道些什么，在完全痴呆之前，有没有可能……告诉过她的女儿韩晴？哪怕只是只言片语？”
这个想法让周雅茹的精神为之一振。“没错！韩晴是王淑芬最亲近的人，也是最有可能从她那里继承或知晓秘密的人！而且，韩晴现在就在陈裕年身边，地位特殊……或许，从她那里入手，比从一个痴呆老人这里碰运气要有效得多！”
一个模糊的计划开始在她心中成形。“需要找个机会，好好试探一下韩晴……但必须非常小心，不能打草惊蛇。毕竟，韩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想到韩晴那张年轻漂亮、却总带着几分精明和野心的脸，周雅茹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竞争者的本能，让她对韩晴有着天然的警惕。
与此同时，裕年集团顶层，董事长秘书办公室。
与周雅茹的冷静谋划不同，韩晴正独自经历着一场天人交战后的决断。
她坐在宽敞舒适的办公椅上，身体却僵硬得如同石雕。双手不自觉地交叠，轻轻覆在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那里，正悄然孕育着一个改变她命运的秘密。
一段时间前，当那根验孕棒上清晰浮现出两道红杠时，她感觉自己的世界瞬间崩塌又重组了。最初的惊慌、恐惧、无措过后，是长达数日的挣扎和煎熬。
她试图理性分析利弊：“告诉陈裕年？他会是什么反应？欣喜若狂？还是……冷漠地要求打掉？他身边女人那么多，会看重我这个意外得来的孩子吗？这个孩子，是通往富贵荣华的通行证，还是加速我被抛弃的催命符？”
她也曾想过隐瞒，“偷偷生下来？独自抚养？且不说经济压力，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陈裕年绝不会允许他的血脉流落在外，尤其是以这种他无法掌控的方式。”
各种可怕的猜想和未来可能的悲惨结局，像走马灯一样在她脑中旋转，让她夜不能寐，食不知味。她甚至想过最极端的一走了之，但很快就被现实否决——她舍不得现在拥有的一切，更不甘心就这样黯然离场。
促使她最终下定决心的，是两件事。
第一，是那天早上，她亲眼看到孙欣从陈裕年办公室走出来时那副暧昧不明的样子。那个画面像一根刺，深深扎进她的心里。“孙欣……那个销售部的小助理，她凭什么？陈裕年到底还有多少像她这样的女人？如果我继续沉默、继续等待，只会像那些过气的女人一样，被无声无息地替换掉！我必须抓住点什么！必须为自己、也为孩子争取一个位置！”
第二，是一种越来越强烈的、属于母性的本能。每当她下意识地抚摸小腹，尽管现在还感觉不到任何胎动，一种奇妙的联系感和保护欲便会油然而生。“这是我的孩子……是我和……他的孩子。就算为了孩子，我也必须赌一把！赌陈裕年会对这个孩子有一丝怜悯和责任感！赌这个孩子能成为我手中最有力的筹码！”
想通了这一点，韩晴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甚至透出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厉。“躲是躲不掉的，不如主动出击！与其等到肚子大了瞒不住，不如趁现在，掌握主动权！”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犹豫和恐惧都排出体外。然后，她伸手，拿起桌上的内部电话听筒。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但她按向那个直通董事长办公室的快捷键的手指，却异常稳定。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迅速接起，传来陈裕年那低沉而略带威严的声音：“喂？”
韩晴调整了一下呼吸，用尽可能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弱的语气开口，每一个字都经过精心斟酌：
“董事长，是我，韩晴。您……现在方便吗？我有点……非常重要的事情，想当面跟您汇报一下。”她刻意在“非常重要”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留下足够的想象空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似乎在判断她话里的分量。随即，陈裕年的声音传来，听不出什么情绪：“哦？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
“是关于……我个人的一点私事。”韩晴的声音压低了一些，带着恰到好处的为难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我觉得……可能也会影响到工作，所以……觉得还是应该当面跟您说清楚比较好。”她巧妙地将其与“工作”挂钩，增加了正当性。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然后，陈裕年简短地回应道：“好，你过来吧。”
“嗒”的一声，电话被挂断。
放下听筒，韩晴感觉自己的手心已经布满冷汗。她缓缓靠向椅背，闭上眼睛，做了几个深呼吸。
再次睁开眼时，她的眼神已经变得清明而决绝。她从抽屉里拿出粉饼和口红，对着小镜子，仔细地补了补妆，确保自己看起来依旧明艳动人，却又不会显得过于刻意。
然后，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套装的裙摆，挺直脊背，像一个即将踏上战场的士兵，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那扇决定她未来命运的、厚重的董事长办公室大门。
门内门外，两个女人，一个在冷静地布局，一个在孤注一掷地豪赌。她们的目标看似不同，却又都与那个掌控着一切的男人——陈裕年——紧密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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