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鸿悦心中陡然升起一个壮胆的想法——那陶钦不过也就是筑基而已,既然才炼气期的秦烈都能接他一剑,同为筑基期的自己为何不行?!哪怕真打不过他,应该也不至于酿成太严重的后果!
而陶钦的脸色则变得极为难看,他心中惊疑不定——这陶鸿悦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明明是个庶子,现在也只是跟在那秦烈身后的小厮,却竟然已经有了修为,甚至能调用灵气,这全然是至少已经有炼气修为了!为何……为何?!他本就该只是自己的一副仙骨,为何竟能背离了既定的命运,甚至亲自踏上了仙途?!
陶钦的愤怒和嫉恨几乎冲上了巅峰,他心中恶念如泉涌,掌心灵气翻滚,口中怒吼一声,手中聚集的灵气瞬间爆发,向陶鸿悦轰去。
陶鸿悦下意识便想后退,却已再无处可躲,只觉一个狂暴的灵气狂风暴雨般向自己砸来,他只能咬牙硬撑,调动着体内全部灵气继续在身前成盾,去抵抗那股力量。
然而,筑基之间亦有差距。陶钦虽然不过也才筑基初期,可毕竟是个武修,武斗上原就比陶鸿悦更有优势,再加上他对灵气的操控更胜过陶鸿悦太多,双方僵持了不过片刻,陶鸿悦的灵气盾牌便被击碎,那股强大的力量直直向他轰去。
陶鸿悦惊呼一声,整个人向后飞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鸿悦!”秦烈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自己却无力伸出援手,目眦欲裂,情急之下喉头漫上了一股血腥味,他手中重剑回撤再向陶钦狠狠平推出去,强悍的灵气将陶钦也打得倒退了几步。
随后,秦烈便飞身而起,抛下那终究行动不便的轮椅,落到陶鸿悦的身边。他只能跪行于地,轻轻扶住他的手臂将人托起,“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陶鸿悦只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是一阵剧痛,嘴角也溢出一丝鲜血,但他却仿佛毫不在意一般,只是咬着牙摇了摇头,看向重新提剑走来的陶钦,“阿烈……不然你别管我了,真这样下去,我们两个人都得死在这里……”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却似乎有些力不从心。秦烈见状,心中更是撕裂般地疼痛,只恨自己一双残腿拖累颇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听到陶鸿悦的话,陶钦却是反而爆发出一阵大笑,“你倒很有自知之明!不过你想太多了,我亲爱的庶弟。还想走?今天你们两人,全都得死在这里!”
陶鸿悦咽下喉头翻涌起的血腥味,按着自己有些发麻的胸口与陶钦对视,“秦烈好歹也是元婴修士的弟子,更是胤琼门有名有姓的正式弟子!你今日想在这里随意杀人,可有想过后果?”
“后果?哈哈哈哈哈!”陶钦又是一阵大笑,“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靠山呢,原来就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拜了个元婴做师傅啊?那如果我说,我的师尊不仅是元婴修士,更是家族前辈,掌门面前深得信任的红人呢?”
陶钦的剑尖缓缓抬起,眼神中闪动着恶意:“更何况,讲道理的时候你们已经死了……一个死了的外门弟子和他的小厮,比起我这个筑基弟子,还是江州第一个世家陶家的嫡子,哪个更有价值,便不必说了吧?”
“肮脏的蝼蚁!今日死在我剑下,亦算是你们的荣幸!”随着最后一句话说出,陶钦再度抬剑,狠狠劈向了两人。
此时他们之间尚有二三十步的距离,一道锐利剑光凝练着骇人的灵气,自陶钦的剑尖激射而来!
陶鸿悦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唯有一个下意识的念头,便是这一切因果都因他而起,却万万不该连累了秦烈!这一刻,他也无暇他顾,只用最快的速度扑进了秦烈怀中,并试图用自己的后背帮他挡下这一击。
道心之境中宁静异常,只有身后不断逼近的那道剑光划破空气猎猎作响,但最后传进耳中的,却是秦烈一声带着叹息的轻笑。
紧接着,陶鸿悦听到了刀剑刺破血肉的声音,然而他紧闭双眼准备迎接的剧痛却并未到来,反而以他两人为中心,一股柔和而又庞大的灵力骤然拔地而起。
秦烈的一只手不知从何时贴上了他的后背,一股精纯灵气被引到了他的丹田,又自他丹田中运转一圈后再游离出来。陶鸿悦听见秦烈说:“鸿悦的丹田借我一用。”
陶鸿悦不知道秦烈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对他而言,只有勉力配合秦烈这一条路。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拼命点头,努力放开自己身上的每一处防备,任由秦烈调动他的灵气,使用他的丹田。
看到对自己如此深信不疑全力配合任自己施为的陶鸿悦,秦烈又是忍不住一声轻叹。他是否知晓,对自己太过于信任,让自己予取予求,可能会让自己滋生更大的欲望,甚至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但总归,他二人还要先一起度过眼前的这一劫。
秦烈一手扶住陶鸿悦的后腰,另一手则按住他后颈,令两人胸膛紧贴,丹田也挨挤在一处。在秦烈的刻意引导下,大量的灵气被引入陶鸿悦的丹田内,经由那已筑基的丹田运转后,灵气便愈加精纯而灼热,接下来便是最后一步,将这灵气再重新引入自己的体内!
“唔……哼。”
即便修为再凝练,秦烈到底也还只是炼气圆满,此时想全然吸收刚从筑基丹田内凝实过的灵气,还是有些太过勉强。即便忍耐力如秦烈,也有些抑制不住地发出了痛呼声。
然而两人丹田共振后产生的强大灵气漩涡,却已经开始将周边的灵气都吸收了进来,以他二人为圆心,这灵气漩涡愈来愈大,愈来愈强,甚至将陶钦劈来的那一道剑气也揉碎了,搅进灵气漩涡中一并吞吃。
但对秦烈来说,最痛苦煎熬的反倒是在体内。他强压灵气入体,但处于炼气圆满期的丹田却不堪重负,已岌岌可危。
察觉到秦烈的身体在不断颤抖,陶鸿悦也有些心惊,他想推开秦烈查看情况,却被秦烈抱得更紧,牢牢锁在自己怀中。
“再……片刻就好。”秦烈能感觉到自己的丹田在不断被撕裂又愈合,血腥味已经漫上他的口鼻,融入他的呼吸。但在他的身后,那把有些丑陋却厚重的剑却重新浮空而起,仿佛受到了什么感召。
冥冥之中,秦烈听到一个悠远如来自沧溟的声音在问他:“人……为何而挥剑?”
第80章
在这一刹那,时间的概念变得很模糊。好像只是一瞬间,又好像过了很久很久,那声音就像是一把重重的木槌,敲击在自己的心鼓之上,擂响重重的叩问。那道声音也分裂成无数道,在心境之间反复叩问。
“人……为何而挥剑?”
秦烈感觉自己持剑浮于半空之中,静立于那面心鼓之上。每一道声音都如同一把利剑刺入他的身体,反复鞭笞着他的意志。
“人……为何而挥剑?”
恍惚之间,秦烈似乎看见有个和自己极为相似的白色身影,他持剑暴起,一斩山河!挥剑之间,云霄尽破、苍穹失色,剑下无数冤鬼亡魂齐齐发出嘶声力竭地哀嚎,拼命伸长了胳膊想要抓住哪怕一缕向上攀爬的机会。然而那白色身影却只翩然踏剑凌空而去,不留给这满地狼藉一个眼神。
那是屠尽天下所有负他之人,成为了天下第一的剑仙的秦烈!
他,为何而挥剑?
为了变得更强?为了报仇?又或者只是为了单纯屠戮的快意?
看着满地流淌的血污,秦烈非但没有觉得害怕,心中还隐隐翻起一股嗜血的激动来。仿佛每一滴血的迸溅,都满足了他内心某种难以言说的渴望。
“人……为何而挥剑?”
很快,他就又看见另一个白色身影,那人状若癫狂,毫不留情地斩下旁人一双又一双的腿,且试图以邪法将那些残腿拼接到自己的身上。只是无论经过多少次尝试,那白色身影仍旧会在试图行走时跌进血泊里,一遍又一遍,直至一身白衣全然被血色浸透。
最终,那道白色身影仰天长笑,猩红双眸之中迸射出无边无际的恨意——“既天命不公如此,便由我来给自己一个公平!凡双腿健全者,斩!”
“人……为何而挥剑?”
又一个白色身影,再一个白色身影……无数个持剑的秦烈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又在短暂交错后踏上各自的路途,可千百道修仙途,秦烈转瞬之间已遍历,却都没有找到那真的想让他迈步的那一条。
“人……为何而挥剑?”
秦烈不禁渐渐陷入了巨大的疑惑与自我拷问之中。突然之间,他发现自己并非立于心鼓之上,而是站在了一个巨大的血池之中,这血池全由白骨森森垒成,正不断地向外淌出鲜红稠腻的血液,而他正站在血池中央,手中握着一把有些丑陋却厚重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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