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则溺于享乐,忘先帝创业之艰;臣则耽于私利,弃丞相托孤之重;民则苦于苛政,失‘汉’字归属感。
故魏军未至,民心已散;城门未破,根基先摧。此非一人之过,实乃三代积累之弊,至末帝而总爆发也。”
写完最后一个字,天已经快亮了。郤正将文章仔细折好,放进一个陶罐里,埋在了自己府邸的海棠树下。他想起谯周在太学槐树下抱着的《春秋》,想起陈武插在巷口的断矛,想起那些在南中矿坑里死去的壮丁——他们或许看不懂这篇《蜀亡论》,却用自己的生与死,印证了这字字句句。
这年秋天,刘禅受邀参加魏帝的秋猎。
围场里,魏帝的猎犬咬死了一头麋鹿,鲜血溅在草地上,引来一群乌鸦聒噪地盘旋。刘禅看得兴致勃勃,拍手叫好,浑然没注意到魏帝和群臣交换的眼神里,带着一丝鄙夷。
“安乐公,”魏帝勒住马,笑着问,“蜀地有如此壮阔的围场吗?”
刘禅连忙摇头:“没有没有,蜀地都是山,哪有这么好的地方打猎?还是洛阳好,还是魏帝英明!”
满场又是一阵哄笑。郤正跟在后面,只觉得脸上像被人扇了耳光。他突然明白,魏帝留着刘禅,不只是为了安抚蜀地,更是为了给天下人看——看一个亡国之君如何苟活,看一个没有骨头的王朝如何落幕。
秋猎结束后,郤正病倒了。躺在床上,他总想起蜀地的山山水水:想起锦江边浣纱的女子,想起祁山脚下耕作的农夫,想起阳平关城墙上随风飘动的“汉”字旗。那些画面像潮水一样涌来,带着盐井的咸涩,带着铜矿的腥气,带着战场上的血腥,最终都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
弥留之际,他让家人把埋在海棠树下的陶罐挖出来,当着他的面烧掉。火焰舔舐着竹简,将那些关于“灭亡”的文字烧成灰烬,像极了蜀汉最后的余温。
“不必留了,”郤正躺在床上,声音微弱,“青史自有公论。”
他说得没错。百年后的晋朝,史学家陈寿在编写《三国志》时,特意为蜀汉单独立了“蜀书”。在《后主传》的末尾,他写下这样的评语:“后主任贤相则为循理之君,惑阉竖则为昏暗之后,传曰‘素丝无常,唯所染之’,信矣哉!”
简单来说,就是刘禅这个人,像块白丝布,遇到诸葛亮这样的贤相,就能勉强做个合格的君主;可一旦被黄皓这样的小人缠住,就成了昏庸的亡国之君。
可这真的是蜀汉灭亡的终极答案吗?
陈寿或许忘了写,诸葛亮在《后出师表》里说的“然不伐贼,王业亦亡”——那时他就已经看透,蜀汉的气数,不是靠一个人就能挽回的。
他或许也忘了记,南中壮丁暴动时喊的“反苛政,还家园”,广汉郡百姓抢粮时吼的“这日子没法过了”——当一个王朝把百姓逼到活不下去的地步,它的灭亡,早就不是皇帝换不换、丞相贤不贤能决定的。
更或许,他刻意忽略了吴懿、张肃这些世族的选择——当支撑王朝的利益集团都开始为自己盘算后路,所谓的“国”,不过是他们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
所以,蜀汉灭亡的根本原因,从来不是某一个人的过错。
它是刘禅的“乐不思蜀”,是黄皓的“祸乱朝纲”,是李严的“以私废公”,是吴懿的“临阵倒戈”;
也是盐井边盐工的血泪,是南中矿坑里壮丁的绝望,是阳平关士兵的冻饿,是广汉郡百姓的反抗;
更是“兴复汉室”的理想被日复一日的奢靡消磨,是“为民请命”的初心被层层盘剥的贪婪吞噬,是“上下一心”的根基被彼此猜忌的裂缝瓦解。
就像一座从内部开始腐朽的大厦,外面看起来还立着,里面的梁柱却早已被蛀空。别说魏军这阵狂风,就算是一阵寻常的秋风,也能让它轰然倒塌。
洛阳的海棠树,每年春天都会抽出新芽。郤正埋陶罐的地方,长出了一株细细的幼苗,在风中轻轻摇曳。
它或许不知道,自己脚下埋着一个王朝的最后叹息;
但它一定知道,无论青史如何评说,无论帝王将相如何折腾,这土地上的草木,总会一岁一枯荣,这土地上的百姓,总会为了活下去,生生不息。
而那些关于“灭亡”的答案,其实就藏在这生生不息里——
民心向背,才是王朝兴衰的终极密码。
蜀汉忘了这一点,所以它亡了。
青史一页翻过,余音袅袅,不过是想让后来人,多记着一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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