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深入探讨,获得认同
暮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绢,慢慢裹住鸿儒书院的飞檐。论道堂前的老槐树,枝桠斜斜地挑着最后一缕霞光,将影子拉得有丈余长,落在青石板上,像一道淡墨画的痕。路智站在台阶上,望着陈夫子远去的背影——青布袍角扫过满地落梅,带起几片半谢的花瓣,花瓣旋转着落在他的靴边,留下一点浅粉的印。
他的右手无意识地攥紧了袖中的琴谱,桑皮纸的边缘被夜露浸得发潮,指尖能摸到纸页上细微的纤维,像触到了一段旧时光。琴谱第三页的空白处,是飞燕去年在姑苏的灯下笔迹:“文以载道,艺以传心”,八个小字写得清隽,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琴形,当时她笑着说:“等你在书院推琴棋入儒,我就来听你讲《鹿鸣》。”此刻暮色里,那字迹仿佛还带着灯油的温热,路智的指腹轻轻蹭过,心里又酸又暖。
“别太急。”柳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被夜风吹软的调子。她手里提着盏竹骨纸灯,灯芯的光在风里轻轻晃,把她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落在槐树干上,像幅流动的剪影。她走近时,路智闻到她袖间飘来的气味——是下午帮张玲处理擦伤时沾的金疮药香,混着淡淡的梅香,清清爽爽的,驱散了夜的凉意。“陈夫子守了一辈子儒家典籍,当年书院要加授算术课,他找周长老争了三天,说‘算术是商贾之技,污了儒门’,最后还是温长老找出《周礼》里‘九数’的记载,他才松口。要让他接受琴棋入儒,得慢慢来,让他看见实据。”
林伯也拄着枣木拐杖走来,杖头的铜箍敲在青石板上,“笃笃”声在寂静的暮色里格外清晰,像在为他们的谈话打节拍。老人站在路智身边,望着陈夫子消失的方向——那道青布袍影最后隐在回廊的拐角,连带着最后一点天光也淡了。林伯的眼神里有几分了然,他从袖中掏出片晒干的槐叶,叶子是去年秋天收的,边缘有点卷,却还带着淡淡的槐香,“老夫年轻时在江南棋社当账房,想推广‘礼棋’——就是下棋时不骂阵、不赶尽杀绝,落子要讲规矩。当时棋社里的老棋痞都说‘下棋就是要赢,讲什么礼’,带头反对的是棋社的李老怪,比陈夫子还固执。后来老夫找了本宋代的《棋经》,翻出‘棋者,仁也’那段,又拉着李老怪下了盘‘仁棋’,故意让他半子,却在最后一步帮他护住了老将,他才服了,说‘原来下棋也能讲仁’。你看,”老人把槐叶递去路智,“陈夫子不是反对你,是怕这些‘艺’的东西,冲淡了儒家的‘理’。你得让他看见,琴棋里藏着的,也是儒道,是能帮着传儒道的。”
路智接过槐叶,指尖触到叶子粗糙的纹理,槐香淡淡的,像林伯说的往事一样,带着岁月的温度。他抬手拂去肩上的一片落梅瓣,花瓣很软,带着点湿润的凉意,“我明白。明天我先去拜访陈夫子,带《礼记?乐记》和《论语》的注本,再把拟好的课程表给他看——让他知道,琴棋不是添乱,是帮着学子懂典籍的。然后再去找王长老和李夫子,他们的顾虑也得一一解开。”夜风卷着槐树叶的“沙沙”声,像在低声附和,远处书院的灯火渐渐亮了,一点一点,像散在暮色里的星子,让路智心里的思路更清晰了些。
回到迎客居时,路智点亮了案上的牛油烛。烛火跳了跳,把房间里的影子都晃活了——墙上挂着的琴谱拓片,桌角堆着的典籍,还有柳儿白天帮他缝补的袍角,都在烛光里有了温度。他铺开一张空白的桑皮纸,纸是温长老送的,质地绵密,摸起来很舒服。他提起狼毫笔,笔尖蘸了点淡墨,在纸上写下“琴棋入儒疑虑点”七个字,笔锋顿了顿,想起陈夫子下午皱着眉说“琴棋乃小道”时的样子——老人的眉头皱得很紧,额头上的纹路像刻上去的,语气里的固执像论道堂里的老木柱,透着经年累月的坚硬,于是在纸上写下第一个疑虑:“怕乱正统(陈夫子)”。
又想起昨天在典籍库见到王长老的场景——王长老正蹲在地上翻一本宋代的《论语集注》,灰尘落在他的白发上,像撒了层霜。他抬头时,眉头皱着,手指指着书页上的“学而时习之”,语气里带着点担忧:“路公子,学子们每天读《四书》《五经》都嫌时间不够,再加琴棋课,会不会顾此失彼,连‘学而时习之’都做不到了?”路智于是在纸上添上第二个疑虑:“怕误课业(王长老)”。
最后想起教《春秋》的李夫子,前天在回廊里碰到他,他正拿着本《春秋公羊传》,叹了口气说:“路公子,你这琴棋入儒在书院推还行,到了民间,百姓们要吃饭、要种地,哪有心思学琴下棋?怕是推不开啊。”路智又写下第三个疑虑:“怕民间推广难(李夫子)”。烛油顺着烛台往下淌,“嗒”地落在纸上,积成小小的琥珀珠,像在为他的思索做注脚。他盯着纸上的三个疑虑,又想起林伯说的“找实据”,于是在每个疑虑下面都画了个小圆圈,打算明天一一填上应对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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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雾还没散,像一层薄纱裹着书院。路智踩着青石板往竹影庭走,露水沾在靴底,有点滑,每走一步都能听见“咯吱”的轻响,凉丝丝的水汽顺着靴底往上渗,却让他脑子更清醒。远远就看见竹影庭的竹篱笆了,雾气里,竹子的绿是淡淡的,像蒙了层纱。柳儿已经坐在庭中的石凳上了,她手里捧着个青釉茶罐,罐口飘着淡淡的茶香,是温长老送的雨前龙井。她正低头用茶匙舀茶叶,茶匙是银做的,在雾里泛着点白光,茶叶落在粗瓷杯里,发出“沙沙”的轻响。
林伯则站在竹篱笆旁,用拐杖轻轻拨弄着新生的竹笋。竹笋是浅褐色的,顶着点嫩黄的笋尖,裹着层层笋衣,看起来很有韧劲。老人的动作很轻,像怕碰坏了似的,眉眼间带着笑意——他总说,竹笋的韧劲,像极了文化传承里的坚持,不管土多硬,总能钻出来。“早啊,路智。”林伯看见他,笑着打招呼,拐杖敲在石板上,“笃笃”声在雾里传得不远,却很清晰。
“早,林伯,柳儿。”路智走过去,石桌上已经摆好了三只粗瓷杯,杯里的茶叶正慢慢舒展,茶水是浅黄绿色的,冒着淡淡的热气,氤氲的水汽在杯口绕了个圈,散在雾里。“昨晚想了半夜,觉得得从‘证’和‘行’两方面入手——‘证’是找古籍里琴棋与儒道结合的记载,让他们知道这不是我瞎编的,是古已有之的;‘行’是拿具体的课程计划,让他们看到,琴棋课不会耽误课业,还能帮着学子懂典籍。”
柳儿倒了杯茶递给他,指尖触到杯壁的温热,“我昨天下午去典籍库找温长老,翻了《礼记?乐记》,里面写‘乐者,天地之和也’,还说‘乐行而伦清,耳目聪明,血气和平’,这不正好能对应琴音的中庸之道吗?还有《论语?述而》里,孔子说‘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他把‘艺’和‘道’‘德’‘仁’放在一起说,可见艺不是小道,是能帮着修心的。”柳儿说话时,眼睛亮着,像雾里的光,她把一本线装的《礼记?乐记》放在石桌上,书页是泛黄的,边缘有点卷,“温长老还帮我找了清代孙希旦的注本,里面把‘乐与中庸’讲得更细,明天给陈夫子看,他肯定认这个。”
林伯也坐下来,喝了口茶,茶水的清香在嘴里散开,很清爽。他慢悠悠道:“老夫也想好了,下棋时可以讲‘仁棋’‘义棋’。比如对弈时,不赶尽杀绝,给对方留条活路,这就是儒家的‘仁’;落子不贪小利,顾全大局,比如为了护住中腹,宁愿弃掉边路的几颗子,这就是‘义’。当年我说服李老怪,就是用了这招,他下了半辈子棋,从没见过这么下的,后来才明白,下棋和做人一样,得讲仁讲义。陈夫子一辈子讲儒道,这些道理,他肯定懂,只要让他看见,棋里也有这些,他就不会反对了。”老人说着,从袖中掏出个小小的棋谱,是他年轻时手抄的,纸页已经很旧了,上面画着“仁义布局”的棋路,“这个也给你带上,给陈夫子看看,比空说管用。”
路智接过棋谱,指尖触到纸页上的墨迹,是林伯年轻时的笔迹,比现在有力些,却同样工整。他把昨晚写的疑虑点拿出来,铺在石桌上,烛油的痕迹还在,“那我们就这么定:陈夫子那边,我带《礼记?乐记》注本、林伯的‘仁义布局’棋谱,还有飞燕的琴谱,让他看琴棋里的儒道;王长老担心误课业,我就给他看课程表——每天只在午后设半个时辰琴棋课,前一刻钟讲典籍,后一刻钟教琴棋,比如教《鹿鸣》时,先讲《诗经》里‘呦呦鹿鸣’的嘉宾之礼,再教吹笛,让学子们一边学琴,一边懂典籍;李夫子怕民间推广难,就说先从书院周边的蒙学试,免费教孩子们,用简单的琴曲和棋路,比如教《茉莉花》时讲‘和’,教‘吃子’时讲‘仁’,慢慢铺开,让他看见可行性。”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阳光渐渐穿透雾气,洒在竹影上,在地上投下斑驳的碎光,像撒了把碎金。竹篱笆上的露珠被阳光照得亮晶晶的,“嗒嗒”地往下掉,落在石板上,晕开小小的湿痕。商量完时,日头已升得老高,雾基本散了,竹影庭里的竹子绿得更鲜亮了,空气里满是竹子的清香和茶水的余味。
路智揣着注本、棋谱和课程表,往陈夫子的居所“守经院”去。守经院在书院最偏的角落,四周种满了老松,松树很高,枝叶很密,把院子遮得阴凉。松针落在院墙上,像铺了层绿毯,风一吹,松针“沙沙”地响,还带着松脂的清香。院门是竹编的,编得很密,泛着点浅褐色的光,虚掩着,能听见里面传来翻书的“哗啦”声,很轻,却很清晰。
路智轻轻叩了叩竹门,手指触到竹条的粗糙纹理,“陈夫子,晚辈路智,冒昧来访,想跟您请教些关于儒道与艺的事。”
门“吱呀”一声开了,陈夫子站在门内。老人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深蓝色儒衫,领口和袖口都有些磨损,却浆洗得很干净。他的头发用根普通的木簪束着,木簪上有几道浅痕,是用了很多年的。手里还拿着本《儒典正义》,封皮已经泛黄,边角有点卷,显然是常翻的。他的眼神里仍有几分审视,眉头微微皱着,却还是侧身让开,声音平缓却带着点距离:“进来吧,外面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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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经院不大,院中央种着棵老桂树,树干很粗,需要两个人合抱,枝叶很密,把院子遮得阴凉。树下摆着张石桌,是青石雕的,上面放着砚台和一支狼毫笔,还有几张写了批注的纸,墨还没完全干,散发着淡淡的墨香。石桌旁有两只石凳,凳面被磨得很光滑,显然是常坐的。
陈夫子把路智领进书房,书房更小,却摆满了书——从地面到屋顶,排满了书架,上面整齐地摆着各种典籍,从《十三经注疏》到历代儒者的文集,甚至还有些手抄本,书脊上的字有的是写的,有的是印的,都很清晰。空气中弥漫着旧墨和纸张的醇香,还有点淡淡的樟脑味,是用来防虫的。陈夫子让他坐在案前的木凳上,木凳是硬木做的,有点凉,却很稳。然后转身从墙角的水缸里舀了杯井水,递给他,“喝点水,解解渴。”井水很凉,却不冰牙,还带着点甜味,是书院后山的泉水,比普通的井水好喝。
“你来找我,是为琴棋入儒的事吧?”陈夫子坐在对面的木凳上,把《儒典正义》放在案上,手指摩挲着封皮上的字,语气里没了昨日的尖锐,却仍带着谨慎,“你想说服我,觉得琴棋也能传儒道?”
路智点点头,从怀里掏出《礼记?乐记》的注本,翻到“乐者,天地之和也”那页,书页上有温长老画的圈,还有些小字批注。他把注本递过去,手指指着那段话,语气很诚恳:“夫子,您看,早在《礼记》里,就说乐是天地间的和谐。琴音讲究中正平和,高了不刺耳,低了不沉闷,快了不急躁,慢了不拖沓,这和儒家的中庸之道,不是正好呼应吗?孔子当年在齐国听《韶乐》,‘三月不知肉味’,还说‘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不就是因为《韶乐》里有大道,有仁心吗?琴也是乐的一种,好的琴音里,也有这些啊。”
陈夫子接过注本,手指在字上轻轻划过,指尖能摸到纸页上的墨迹,他翻了几页,看到温长老的批注,眉头渐渐舒展了些,眼神里多了几分思索。他抬头时,眉头还是微蹙着,却没那么紧了:“你说的这些,老夫也知道。可琴棋终究是‘艺’,是要练指法、练棋招的。学子们要是沉迷于这些,每天想着怎么把琴弹好、怎么把棋下赢,忘了研读《四书》《五经》,忘了‘仁义礼智信’,怎么办?这不是舍本逐末吗?”
路智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写好的课程表,课程表是用桑皮纸写的,字迹工整,还画了表格,清晰明了。他把课程表放在案上,指着表格里的内容:“夫子您看,这是晚辈拟的课程表——每天只在午后设半个时辰琴棋课,前一刻钟讲典籍,后一刻钟教琴棋。比如教《鹿鸣》时,先讲《诗经》里‘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的嘉宾之礼,讲‘礼之用,和为贵’,然后再教吹笛,让学子们一边学琴,一边懂‘和’与‘礼’;教下棋时,先讲《论语》里‘君子无所争’,然后再教‘仁棋’,让他们知道下棋不是为了争赢,是为了懂仁。昨天柳儿在蒙学试教了一次,教孩子们弹《鹿鸣》时讲‘仁’,孩子们记得可牢了,还说‘原来弹琴也能学仁啊’。”
陈夫子拿起课程表,看得很仔细,连字里行间的小注都没放过。他的手指在“结合典籍教学”几个字上停了停,指尖轻轻摩挲着,眉头渐渐舒展了些,语气也软了下来:“你说的这些,倒也有些道理。只是……”他顿了顿,眼神里多了几分回忆,“老夫守了一辈子儒家正统,从年轻时编《儒典正义》,到后来在书院教典籍,就怕把‘道’丢了。艺这东西,好是好,可要是抓不住‘道’,就成了玩物丧志。要是艺能载道,能帮着传儒道,那便不是小道;可要是载不了道,反而乱了道,那不如不学。”
路智心中一喜,知道陈夫子的态度已经松动了。他从袖中掏出飞燕的琴谱,翻到“琴音者,心之声也;心正则音正,心和则音和”那页,琴谱上还有飞燕画的小小的琴形,“夫子,这是晚辈一位故友的琴谱。她叫飞燕,是姑苏人,弹得一手好琴,也懂典籍。她常说‘琴里有仁心,棋里有义理’,还说‘学琴不是为了弹给别人听,是为了让自己的心变仁变和;学棋不是为了赢,是为了让自己懂义懂礼’。晚辈也觉得,文化复兴不是守着旧的不变,不是只能靠读典籍传儒道,是让旧的道理,用新的法子传下去。就像夫子您批注《儒典正义》,是为了让后人更好地懂儒家的道;晚辈推琴棋入儒,也是为了让更多人,尤其是年轻人,用他们喜欢的法子懂儒道。”
陈夫子接过琴谱,手指轻轻拂过上面的字迹和琴形,眼神里多了几分温和。他沉默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的固执少了很多,多了几分释然:“罢了,老夫之前是太固执了,总觉得只有典籍能传儒道,忘了‘文以载道,艺亦能载道’。你说的活动,老夫会去,也想看看,琴棋里到底能藏多少儒道,到底能不能帮着传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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