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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第1页）

&ldo;啊……也对。&rdo;

巴士开始减速，在&ldo;相模医科大学前&rdo;的站牌停了下来。凰介与亚纪下车。

两人走进大学附属医院的大门。田地与洋一郎现在应该在精神科大楼里等他们。

来到一楼大厅时，亚纪突然停下脚步。

&ldo;我还是在这里等你好了。凰介，你自己上去吧。&rdo;

&ldo;可是田地老师希望你也一起来……&rdo;

&ldo;不用了，我不想去。&rdo;

&ldo;好吧……&rdo;

于是，凰介将亚纪留在大厅的长椅上，一个人走向田地的诊疗室。

&ldo;你真准时。&rdo;

凰介走进诊疗室时，田地晃着白胡子，露出笑容迎接。墙上的机械钟正好指向昨晚约定的十点。

&ldo;我茂现在正在别层楼接受一些简单的健康检查……，先坐一下吧。&rdo;

田地让凰介在沙发上坐定，忽然挑了一下眉，说道：

&ldo;亚纪没来吗?&rdo;

凰介迟疑了一下，不知该怎么回答。

&ldo;她不太舒服，所以在家里。&rdo;

其实亚纪已经来了，却在楼下大厅不肯上来。凰介实在说不出口。

&ldo;喔……&rdo;

田地将双手交抱胸前，似乎正在思索什么。&ldo;也罢。&rdo;过了一会儿，被白胡子覆盖的嘴喃喃说道。

&ldo;要不要喝奶茶?&rdo;

田地从宝特瓶里倒出两杯奶茶，接着从书桌上取来一本有皮革封面的活页笔记本，坐在凰介对面的沙发上。从他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心中正有千头万绪。

&ldo;我先向你详细说明我茂的病症。老实说我不知道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三年前他第一次发病时，我什么都没跟你说，对吧!&rdo;

&ldo;你只跟我妈说明而已。后来我妈也只跟我说是&lso;内心的疾病&rso;，她说爸得了内心的疾病，但已经治好了。&rdo;

&ldo;对，应该是……&rdo;

应该是治好了，田地似乎打算这么说，但说到一半便住嘴，不停地眨眼，望着矮桌。

&ldo;关于这次的事，你有什么看法?你自己想知道详情吗?&rdo;

凰介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田地看着凰介的眼睛，似乎在确认他的意志。或许田地本人极力想掩饰，但从表情依然可以看出疲惫。不但如此，凰介还在他疲累的背后看到一股深深的哀愁。让田地如此倍受煎熬的理由，绝非只有洋一郎这次的发病，不管田地再怎么不愿意，十六年前的那件事肯定又在他的记忆中浮现。

凰介曾经听洋一郎提过十六年前发生的那起事件。由田地负责治疗的一名病患在出院后杀人的那起意外。据说，当时田地独自懊恼了好几天，甚至好几个星期。他整天活在哀伤中，流着泪对自己走上精神科医师这条路深感后悔。

令洋一郎放弃当一名精神科医师的契机，也是这起事件。

&ldo;爸爸失去了勇气。&rdo;

洋一郎如此说道。

近距离目睹田地陷入极度懊恼的洋一郎，对成为精神科医师这件事产生了极大的恐惧。无论他怎么做，都无法消除这股恐惧感。洋一郎说，与咲枝之间的婚约更加深了他内心的恐惧与不安。如果有一天，自己陷入与田地同样的局面，那该如何是好?如果有一天，自己也像那样掉进了后悔的深渊，那该怎么办?最后，洋一郎终于决定放弃当时迫在眉梢的国家考试。

后来，洋一郎与咲枝结了婚，任职于一家与医学毫无关系的机械制造公司。一直到三年以前，洋一郎都在那家公司工作。但在实力至上的政策下，洋一郎的工作始终不顺遂。

接着，就在三年前，洋一郎得了内心的疾病。基于这个原因，他便辞去了工作。心病治好以后，他透过田地的介绍，在大学附属医院担任清洁员。

&ldo;你有没有听过&lso;借口性腹痛炎&rso;这种病?&rdo;

田地突然问道。

&ldo;我茂得的病有点像这个吧，所谓的&lso;借口性腹痛炎&rso;当然是一种玩笑话……。例如，学校老师下令打扫时，一定会有一些学生提出&lso;老师，我肚子有点痛……&rso;之类的借口吧，就是那个意思。&rdo;

凰介点点头，催促田地继续说下去。

&ldo;有时候，人的内心也会无意识地产生这种现象。人们在生活中如果遇到什么挫折或克服不了的困难，有时候会产生想逃走的念头，但本人可能没有意识到。我茂的病就是在这样的心理状态下产生的。以病名来说，我认为应该可以归类为一种统合失调症（schizophrenia）吧。在以前，这种病被称为精神分裂症（日本在二〇〇二年将&ldo;精神分裂症&rdo;改名为&ldo;统合失调症&rdo;，但中文目前仍沿用&ldo;精神分裂症&rdo;的称呼。）。&rdo;

田地正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他看了凰介一眼，凰介露出困惑的表情。

&ldo;我说的太难了吗?&rdo;

&ldo;不会。&rdo;

&ldo;我不习惯对小学生解释这些事，如果有听不懂的地方，尽管开口问。&rdo;

田地以奶茶润了润喉，继续说道：

&ldo;人类的精神世界很复杂。跟其他动物比起来，这是人类最大的优势，却同时也是最大的弱点。人类的精神就跟世界上所有复杂的东西一样，非常脆弱。真的，就像玻璃一样脆弱。&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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