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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第1页）

【小仙女】小一：佛子，回答这个问题前，吾有一问，望佛子为我解惑。

第40章万家灯

&ldo;佛子，这个问题我曾问过道主，今日也同样问你一次。&rdo;

&ldo;依你所见，何为众生？&rdo;

那道声线温柔却难掩疏离感的女声问了这样的一个问题，简单直白得让佛子微微一愣，心中甚至有几分诧异。

与魔尊乔奈那字字见血刁钻无比的问题相比，这位问道第八仙提出的困惑却是一个渺茫而没有确切答案的问题，说白了，只要能解释清楚，无所谓你回答什么。

何为众生呢？这个问题，大部分问道者都思考过，而不同的人自然有不同的见解与答案，没有对错，亦无是非。

佛子双手合十，沉默良久，才仿佛叹息般呢喃道：&ldo;众生即是我，我即是众生。&rdo;

‐‐佛子既为众生，众生苦则佛子苦，众生悲则佛子悲。

‐‐众生于水火沉沦，佛子则万劫不复。

‐‐大慈，亦大悲。

易尘又问：&ldo;众生如何？&rdo;

佛子答曰：&ldo;众生皆苦。&rdo;

因为众生皆苦，所以佛子才立下发心，普渡尘世浮屠。

芬陀利的回答都在易尘的意料之中，于是坐在电脑前的女子微微一笑，缓慢扣字道：&ldo;佛子既知此理，何必心忧至此？&rdo;

芬陀利不解其意，眉眼间困惑愈深，却听那人说道：&ldo;佛子既然心有红尘，愿为苦海众生背负业障，又焉知苦海众生心无佛子？&rdo;

&ldo;佛子佛心甚高，发心宏伟，可佛子切莫小瞧了天下百姓，即便身卑如浮土，心亦向天明。&rdo;

&ldo;正如魔尊所言，隐忍蛰伏并非释然与放手，可敬佩爱戴，是因为他人值得，而不是他人付出了什么。&rdo;

&ldo;人性有善有恶，人心有好有坏，可总有一些人的存在，恰似黑夜中的一点烛火，虽不足以照亮无尽永夜，却能让世人成为逐火的飞蛾。&rdo;

&ldo;人之命数，成败于己，佛子渡得了千人万人，却渡不了无尽苦海中的芸芸众生。可你若在岸上持光而立，必有飞蛾舍命而来。&rdo;

那道温柔的声音自天际而来，轻柔婉转，似长者的循循教诲，亦似一切绵长悠远的美好，在天地间缓缓流淌。

&ldo;人生在世，苦痛无尽，岂止他人诽谤欺骗辱骂而已？生老病死非苦？爱别离非苦？怨憎恚、求不得，哪样不苦？佛子莫非能一一以身相代？&rdo;

&ldo;比起佛子身化苦海渡世人航登彼岸，我想，世人更宁愿您点燃一盏灯火，告知他们路在何方‐‐&rdo;

&ldo;因为，人会痛苦，并非是因为眼下的煎熬，而是害怕自己永远永远，都看不到希望。&rdo;

&ldo;檀越……&rdo;芬陀利茫然轻叹，从那温柔的劝慰里捕捉到了一丝难解的悲伤，&ldo;贫僧应当如何点燃那盏明光？&rdo;

‐‐如何才能将似你这般温柔的苍生救出黑暗？

&ldo;授之以渔不如授之以渔。&rdo;那声音言辞轻缓，&ldo;你就站在那，不要动摇，不要行差踏错，去将自己原本痛苦的一生，活出超然脱俗的模样。&rdo;

&ldo;渡自己走出苦海，渡自己罢却忧烦，让那些站在你身后的人知道，光明有多美好，火焰有多明亮。&rdo;

&ldo;你不必化作一叶扁舟浮于苦海，你只需要教导众生自渡，让他们也找到自己想要走的路，让他们也点燃一盏指引明路的光。&rdo;

‐‐&ldo;届时万家灯火燃起，便足以照亮无尽的黑暗。&rdo;

芬陀利怔怔地仰望着万里无云的苍穹，琥珀色的瞳孔里却落下了一滴清亮的泪珠，划过脸颊，破碎在地上。

那早已逐渐淡忘的记忆里，有一个小小的孩童在嚎啕，因为他是佛子，所以即便是有生身之恩的父母也只能跪在他的脚下，不敢慢待于他；因为是佛子，所以他从生来便是佛山上供世人朝拜的佛像；因为是佛子，所以他不得有自身悲喜，哪怕红尘八苦历尽，也只能独自煎熬，学会放下。

佛子即是众生，众生皆苦，可佛子已经超脱于世了吗？

‐‐他从未释然那些爱别离、怨憎恚、求不得，可是如今，有一个人告诉他，他情愿舍弃一切去守护的那个红尘，也爱着他。

芬陀利突然便明了了，何为释然，何为放下。

不是痛苦却不能言语的沉默，不是不甘却无处宣泄的隐忍，而是因为值得，所以心甘情愿，百死无悔。

为了这样一个或许不完美的红尘，为了这个红尘里温柔的人。

身穿缁衣的僧人口念佛号，虔诚拜下，在他们的眼中，那个沐浴在天光下的佛子，仿佛如来所化，圣洁而又悲悯天下。

&ldo;贫僧明了了。&rdo;佛子垂下眼眸，眼底云翳尽散，澄澈如初，却仿佛有光，&ldo;我应在岸上，而非苦海之中。&rdo;

&ldo;不渡己身，何谈渡人？是贫僧……着相了。&rdo;

佛子悟得本心，莲台空明，他一双清正澄澈的眼眸再次看向了魔尊乔奈，不躲不闪，竟有几分悲悯与慈和之意。

&ldo;檀越，可愿再与贫僧共论佛理？&rdo;

即便魔尊乔奈险些引他入魔，但佛子此时只觉得天地间无一不美，就连那边厢魔气冲天的魔修们都变得格外眉清目秀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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