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海市殡仪馆化妆间,清晨六点的天光透过磨砂玻璃窗,滤出淡青色的光晕,落在桃木梳妆台上。台面上摆着三排化妆刷,刷毛沾着不同色号的粉底,像列队的细竹;鎏金边框的镜子蒙着层薄灰,映出墙角立式空调的白色外机,外机上贴的“节能标识”边角卷翘,风一吹就发出“哗啦哗啦”的轻响。
空气里飘着檀香皂的冷香,混着福尔马林淡淡的刺鼻味,还有亓官龢刚泡的菊花茶热气——玻璃杯里浮着三朵金黄的菊,花瓣舒展着,把透明的水染成浅琥珀色。亓官龢正给无名女尸梳理头发,桃木梳齿轻轻划过死者发间,突然卡住,她低头一看,发梢缠着个银质小梳子,梳背上刻着极小的“瑶”字。
“这梳子……”亓官龢的手顿住,指尖触到梳子冰凉的金属面,突然想起女儿失踪时带的那把,也是这样的银质,也是刻着“瑶”字。她猛地抬头,镜子里除了自己瞪大的眼睛,还映出门口站着的段干?——她穿件藏青色风衣,领口别着枚珍珠胸针,是化工厂事故后亓官黻送的,此刻正攥着份文件,脸色发白。
“亓官姐,你看这个。”段干?快步走过来,文件袋上的“机密”二字在晨光里泛着冷光,“我在秃头张的办公室找到的,里面有你女儿的……体检报告。”
亓官龢的手开始发抖,菊花茶的热气飘到脸上,却没半点暖意。她拆开文件袋,抽出那张纸,右上角的照片里,小女孩扎着双马尾,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正是她失踪三年的女儿瑶瑶。报告下方的“诊断结果”栏写着“急性白血病”,日期是去年冬天——也就是瑶瑶失踪后的第二年。
“不可能……”亓官龢的声音发哑,梳子从指间滑落,“哐当”一声撞在瓷盘上,惊飞了窗台上停着的麻雀。麻雀扑棱着翅膀,羽毛掉在镜子上,正好挡住瑶瑶照片的眼睛。
“还有更奇怪的。”段干?蹲下身,捡起小梳子,指尖在“瑶”字上摩挲,“这梳子的工艺是城南老银匠的手法,我上周去给我丈夫扫墓,看见他墓碑旁也放着一把一模一样的,当时没在意……”
她的话还没说完,化妆间的门突然被推开,钟离?抱着个旧相框冲进来,相框玻璃上裂着蛛网纹,里面是她和丈夫的结婚照——丈夫穿件白色衬衫,领口别着的钢笔,正是公西黻上周修好的那支。
“亓官姐!你看这个!”钟离?的声音带着哭腔,相框背面贴着张纸条,字迹潦草:“瑶瑶在三号停尸间,小心穿黑西装的人。”
亓官龢猛地站起身,桃木梳掉在地上,齿间挂着几根乌黑的头发。她冲向三号停尸间,走廊里的声控灯随着她的脚步“啪嗒啪嗒”亮起来,灯光是惨白的,照在墙壁上的“文明祭扫”标语上,显得格外刺眼。
三号停尸间的门虚掩着,里面传出“嘀嘀”的仪器声。亓官龢推开门,冷气扑面而来,她打了个寒颤,看见停尸床旁站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背对着她,手里拿着支注射器,针头闪着银光。
“你是谁?”亓官龢的声音发紧,右手摸向口袋里的水果刀——是早上从家里带的,准备削苹果给值班的同事。
男人转过身,脸上带着个银色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嘴唇,嘴角勾起个冷笑:“你女儿的病,需要特殊的‘药’,而我,能给她。”
“什么药?”亓官龢往前走了两步,停尸床上盖着白色的布,布下凸起的轮廓,正好是个孩子的身形。她的心跳得飞快,耳朵里全是自己的呼吸声,还有仪器的“嘀嘀”声,混在一起像催命的鼓点。
男人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个小瓶子,瓶身是透明的,里面装着淡蓝色的液体:“这是‘荧光剂’,你丈夫当年研究的东西,能激活人体细胞,治好白血病。但你得帮我个忙——把段干?手里的污染报告给我。”
亓官龢的脑子“嗡”的一声,她想起段干?刚才说的,秃头张办公室里的文件,还有女儿的体检报告。原来这一切都和当年的化工厂事故有关,而她的女儿,只是这场阴谋里的一颗棋子。
“我凭什么信你?”亓官龢握紧了水果刀,刀刃抵着掌心,有点疼,却让她保持清醒。
男人掀开停尸床上的白布,露出瑶瑶的脸——她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嘴唇却透着点不正常的红,像是涂了口红。“你可以现在就带她去医院,看看医生怎么说。”男人的声音带着诱惑,“或者,你把报告给我,我现在就给她注射‘荧光剂’,明天她就能醒过来。”
亓官龢的眼泪突然掉下来,滴在停尸床的金属边缘,发出“嗒”的一声。她看着女儿苍白的脸,想起三年前瑶瑶失踪那天,也是这样的清晨,她送女儿去幼儿园,瑶瑶还说“妈妈,晚上我要吃你做的红烧肉”。
就在这时,停尸间的门被再次推开,段干?、钟离?、公西黻、漆雕?……十几个人涌了进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东西——段干?举着个荧光检测仪,公西黻握着修好的钢笔,漆雕?攥着个拳击手套,上面还沾着点红色的颜料,是早上给流浪猫画画时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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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我们没准备?”段干?按下检测仪的开关,屏幕上立刻跳出红色的“危险”字样,“你手里的‘荧光剂’,其实是化工厂的废料,注射了只会加速细胞坏死!”
男人的身体僵住,面具下的呼吸变得急促。漆雕?突然冲上去,拳击手套狠狠砸在男人的胸口,男人闷哼一声,注射器掉在地上,淡蓝色的液体洒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白色的烟雾。
“你是谁?为什么要害瑶瑶?”漆雕?的声音带着怒气,她的头发有些凌乱,额前的碎发贴在皮肤上,是刚才跑太快出汗了。
男人后退一步,突然从西装里掏出把匕首,刀刃是黑色的,在惨白的灯光下泛着冷光。“既然你们知道了,那就都别想走!”他说着,就朝亓官龢扑过来。
公西黻突然上前一步,手里的钢笔精准地戳在男人的手腕上,男人“啊”的一声,匕首掉在地上。“这支钢笔,是当年你害我徒弟大海时,掉在现场的吧?”公西黻的声音冰冷,“大海临终前说,害他的人手腕上有个疤,你敢露出来看看吗?”
男人的脸色变了,他下意识地捂住手腕,却被钟离?一把抓住。钟离?的力气很大,是常年打包废品练出来的,她扯开男人的袖子,露出手腕上的疤痕——是个月牙形的,和大海日记里画的一模一样。
“是你!”亓官龢终于反应过来,“当年瑶瑶失踪,就是你绑架的!你把她藏在哪里了?”
男人突然笑起来,笑声尖锐,在停尸间里回荡:“藏在哪里?你们永远也找不到!除非……你们把化工厂的污染数据交出来,否则瑶瑶就只能在这里躺着,直到变成一具真正的尸体!”
亓官龢的身体晃了晃,她看着女儿的脸,又看了看手里的文件袋,心里像被撕裂一样疼。交出去,可能会让更多人受害;不交,女儿就可能永远醒不过来。
就在这时,瑶瑶突然动了动手指,眼睛慢慢睁开。她看着亓官龢,声音微弱:“妈妈……我冷……”
亓官龢扑到停尸床前,握住女儿的手,她的手很凉,像冰块一样。“瑶瑶,别怕,妈妈在。”她的眼泪掉在女儿的手背上,“妈妈现在就带你去医院,我们不在这里了。”
男人见状,突然冲过去,想抓住瑶瑶。漆雕?反应最快,她一脚踢在男人的膝盖上,男人跪倒在地。段干?趁机按下手机的录音键,把男人的话都录了下来。
“你们别白费力气了。”男人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化工厂的废料已经扩散到地下水里了,不出一个月,镜海市的人都会像瑶瑶一样,患上白血病。你们现在救了她,以后也救不了所有人!”
亓官龢的心里一沉,她想起自己分拣废品时,经常看到居民扔的矿泉水瓶,里面的水有股奇怪的味道。原来那不是错觉,是地下水被污染了。
“你胡说!”公西黻蹲下身,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我们已经把污染数据交给环保局了,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在处理了!”
男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慌,随即又恢复了镇定:“处理?太晚了。你们以为秃头张是主谋?其实不是,真正的主谋,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停尸间的天花板突然传来“轰隆”一声,一块水泥板掉下来,正好砸在男人的背上。男人闷哼一声,口吐鲜血,再也说不出话来。
所有人都惊呆了,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大洞,阳光从洞里照进来,形成一道光柱,里面漂浮着无数灰尘。
“快!这里不安全,我们先把瑶瑶转移出去!”钟离?反应过来,她和公西黻一起,小心翼翼地把瑶瑶抱起来。
亓官龢跟在后面,手里紧紧攥着文件袋。她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他已经没了呼吸,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走廊里的声控灯还在“啪嗒啪嗒”地亮着,只是这次,灯光下多了些灰尘,飘在空中,像无数个小小的幽灵。
他们刚走出殡仪馆大门,就看到一辆救护车停在门口,车身上的“120”字样在阳光下格外醒目。医护人员推着担架跑过来,接过瑶瑶,快速往车上跑。
亓官龢想跟上去,却被段干?拉住。“亓官姐,你看那边。”段干?指着殡仪馆对面的大楼,楼顶站着个穿白色风衣的女人,手里举着个望远镜,正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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