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乘月的机械义肢突然“咔嚓”响了声,钢索松了半尺。“撑不住了!”她咬着牙骂,“这破义肢早该换了!”赫连黻脚踝上的纹路拽得更狠,整个人往下滑了寸,半个脚掌浸进颜料海——那颜料像活的,往皮肤里钻,凉丝丝的,顺着血管往心口爬。
“用扳指!”曲无遗的声音突然近了,赫连黻转头看,老头不知啥时站在悬崖边,手里捏着那半枚校徽,银边在光里闪。“天枢归位,要血亲的气!”他把校徽往颜料海里扔,校徽打着转坠,正好落在父亲的晶体上,“叮”地响了声。
赫连黻突然想起小宇攥过的扳指——刚才乱中掉了,这会儿正卡在钢索的卡扣里。她腾出一只手去够,指尖刚碰到墨玉的凉,脚踝上的纹路突然收紧,疼得她倒抽气。颜料海里的晶体开始裂,父亲的眉头皱得更紧,嘴里溢出蓝色的颜料,顺着晶体的裂缝往下淌。
“快!”不知乘月的钢索又松了寸,她的机械义肢膝盖处裂开道缝,油往外面渗,“再等老子连人带义肢给你陪葬!”
赫连黻咬着牙把扳指抠下来,往校徽落的地方扔。扳指划过一道黑影,正好砸在晶体上,跟校徽合在一块儿。“咔嚓”一声,晶体裂得更厉害,父亲突然睁开眼,看向赫连黻的方向,嘴唇动了动,没出声,却看见他眼里映着颜料海的光,像落了两片碎星。
小宇突然把画笔往颜料海里一扔,转身扑进晶体裂缝里。“外公别怕!”他抱着父亲的胳膊,发光的纹路往父亲身上爬,“小宇暖!”
颜料海突然翻涌起来,赤红和靛蓝往中间聚,形成个漩涡,把晶体往底下吸。赫连黻脚踝上的纹路松了,她赶紧抓住钢索往上爬。不知乘月咬着牙收钢索,机械义肢“咔咔”响得更急,裂缝从膝盖蔓延到大腿,金属片往下掉。
璇玑却在这时松开了手。她看着颜料海里的晶体,又看了眼曲无遗,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师父,当年我就说……别信他……”话没说完,整个人往颜料海里坠,坠进漩涡里,没了影。
曲无遗站在悬崖边没动,白胡子在风里飘,手里的线香灰全掉了。“痴儿……”他叹了口气,声音轻得像烟。
赫连黻终于被拽上悬崖,瘫在地上大口喘气。不知乘月的机械义肢“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露出里面的线路板,还在“滋滋”冒电火花。“得,这下彻底废了。”她抹了把额角的血,咧嘴笑,露出颗小虎牙,“回头得让你爸赔我个最新款的。”
赫连黻没接话,往颜料海看。漩涡还在转,只是慢了些,小宇和父亲的影子在里面忽隐忽现。曲无遗突然走过来,蹲在她身边,手里捏着块碎木片——是那星匾的残片,上面还刻着“昭明”的半字。“星脉没塌透,”他把木片递给赫连黻,“但得有人守着。”
“守着?”赫连黻摸了摸木片,焦糊味还在。
“等它自己稳了,”曲无遗抬头看天,天上的星图还没散,只是淡了些,“或者……等下一个能调星色的人。”他指了指赫连黻发间的狼毫笔,笔杆还在发蓝光,“你爸当年就是守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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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乘月突然“咦”了声,指着颜料海。漩涡中心浮起个东西,是那本泛黄的作业本——父亲给赫连黻画小太阳的那本。作业本pages被颜料泡得发皱,却没烂,一页页往上翻,最后停在空白页,上面慢慢显出字,是父亲的笔迹:“东窗第三砖,藏着你妈腌的梅子,你小时候爱吃的。”
赫连黻的眼泪“唰”地掉下来,砸在作业本上,晕开墨迹。
风突然变大,颜料海的漩涡开始散,赤红和靛蓝往四周退,露出底下的黑土。小宇抱着父亲的胳膊,从土里坐起来,头发上沾着泥,发光的纹路淡得快看不见了。“妈妈!”他举着手里的梅子,笑得露出小虎牙,“甜!”
父亲也慢慢坐起来,白发里的蓝色淡了些,脸上有了点血色。他看着赫连黻,笑了笑,声音哑得厉害:“黻儿……久等了。”
曲无遗站起身,往远处走,唐装的后摆在风里飘。“守星的活儿,交班了。”他没回头,声音越来越远,“下次再唱《牡丹亭》,记得找个不跑调的搭戏。”
赫连黻爬过去抱住父亲和小宇,梅子的酸混着颜料的涩,还有父亲身上淡淡的松节油味,缠在一块儿,像小时候画室里的味道。不知乘月拖着断了的义肢凑过来,往小宇手里的梅子咬了口,酸得龇牙:“操,比老子义肢还酸。”
远处传来警笛的声音,越来越近。赫连黻抬头看,天上的星图彻底散了,露出月亮,圆滚滚的,照着悬崖边的几个人,还有底下慢慢平复的颜料海,像块被打翻又慢慢归位的调色盘。
小宇突然指着东边笑:“画!亮了!”
赫连黻顺着他指的方向看,是画室的方向。不知乘月的破摩托还停在那儿,车座上放着赫连黻忘带的调色盘,此刻正泛着淡淡的光,红的黄的蓝的,在月色下,像盛着半盘星星。
警笛声越来越近,混着夜风刮在脸上,凉飕飕的。赫连黻扶着父亲往旁边的岩石后挪,小宇攥着梅子跟在后面,鞋上沾的黑土蹭在她裤腿上,留下串歪歪的印子。不知乘月叼着根草茎,用没坏的左腿蹬了蹬地上的机械义肢:“得找地方躲躲,被警察缠上麻烦。”
曲无遗走之前往西边指了指——那边有片老林子,树密得能藏住半辆车。赫连黻架着父亲往林子里走,父亲的腿还软着,每走一步都往她身上靠,白发蹭着她的耳尖,带着点颜料和尘土的味。“当年在书塾东窗下……”他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怕惊着谁,“你妈总在第三块砖那儿藏梅子,说等你放学回来吃。”
小宇突然停下脚,指着林子深处。那儿有片光斑,不是月光,是暖黄的,像画室里的台灯。赫连黻握紧手里的星匾残片,残片还带着点余温。不知乘月一瘸一拐地凑过去看:“是座小木屋?”
木屋藏在老槐树后面,门是旧木板钉的,上面挂着个褪色的木牌,写着“拾星”两个字,笔迹歪歪扭扭,倒有点像父亲的字。赫连黻推开门,吱呀一声,屋里飘出股陈皮和墨的味——跟父亲书房以前的味一模一样。
墙角摆着张旧书桌,桌上放着个砚台,砚台边压着张纸,上面画着幅没完成的画:东窗下站着个穿月白襦裙的女子,手里拎着个陶罐,正是赫连黻在空间通道里看见的模样。画旁边压着枚校徽,跟父亲《璇玑图》上嵌的那半枚正好凑成一对。
“你妈画的。”父亲走到桌前,指尖轻轻碰了碰画纸,纸边卷着毛,“她总说……等星脉稳了,就回这儿腌梅子。”话音刚落,桌下突然传来“咔嗒”一声,像有什么东西松了。
小宇蹲下去扒桌腿,扒着扒着突然喊:“有盒子!”桌下藏着个木盒,锁是铜的,上面刻着北斗星的纹。赫连黻摸出那枚墨玉扳指——刚才从晶体上捡回来了,玉面被体温焐得温温的。她把扳指往锁孔里一插,正好对上,“咔”的一声,锁开了。
盒子里没什么稀罕物,就一叠信,还有个布包。信是母亲写给父亲的,纸都黄透了,字却还清楚:“黻儿今天画了幅画,说要给小宇当礼物”“星脉最近有点跳,曲师父说要多盯着些”……赫连黻翻到最后一封,落款日期是父亲失踪那天,最后一句写着:“若我没回来,让黻儿别找,守好画室的调色盘就行。”
布包里裹着的是罐梅子,陶罐上贴着张红纸,写着“黻儿收”。赫连黻掀开罐盖,酸香一下子涌出来,跟小时候闻的味分毫不差。小宇伸手捏了颗往嘴里塞,嚼得眼睛弯成月牙:“甜!比刚才的还甜!”
父亲突然咳嗽起来,咳得弯下腰,手捂在胸口,指缝里渗出点蓝色的颜料。赫连黻赶紧扶住他,才发现他胸前的皮肤下,有淡淡的银光在游——像《璇玑图》上的星官线。“星脉还没稳……”父亲喘着气笑,“得用调色盘里的三原色调一调,你妈以前教过你的。”
窗外突然亮起来,不是警灯,是白光,从林子里往木屋飘,像无数萤火虫。赫连黻走到窗边看,那些白光竟是颜料海退去后留下的星脉碎片,正往画室的方向飘——往那个泛着光的调色盘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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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乘月突然拍了拍她的肩,指着木屋墙上的画。那幅没完成的“东窗女子图”上,女子手里的陶罐突然泛出光,罐口飘出片梅瓣,慢悠悠地落在调色盘的画纸上。画纸突然动了,女子转过身,对着赫连黻笑,嘴角的梨涡跟她一模一样。
“妈妈……”赫连黻下意识地开口。女子没说话,只是抬手往窗外指了指。窗外的星脉碎片突然聚成束,往木屋飘来,落在桌上的砚台里,融成一汪银亮的墨。
父亲扶着桌沿站起来,拿起砚台边的毛笔,蘸了点银墨往画纸上画。他画的是条线,从女子手里的陶罐连到窗外的调色盘,线一画完,画室方向突然传来嗡的一声,暖黄的光更亮了,像把整个艺术区都照透了。
小宇突然拉着赫连黻的手往门口跑:“调色盘在叫!”跑出木屋才发现,林子里的星脉碎片都往他们身边聚,绕着小宇的胳膊转,像串会发光的手链。父亲跟在后面,走得比刚才稳了些,胸前的银光淡了点。
离画室还有半条街时,就看见那调色盘悬在半空,红、黄、蓝三原色在盘里转,转出彩虹似的光,把周围的画架都映得发亮。调色盘旁边飘着片梅瓣,正是从木屋画里飘出来的那片。
赫连黻伸出手,调色盘慢慢落进她掌心,温温的,像揣了个小太阳。三原色在盘里融成银白,跟砚台里的星脉墨一模一样。父亲走到她身边,握住她拿调色盘的手,往东墙的《镜海浮生》指了指——画里的无面行人,脸上突然慢慢显出了五官,有笑的,有赶路的,跟镜海市街上的人没两样。
小宇举着梅子凑到画前,画里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突然伸出手,捏了颗梅子往嘴里塞,嚼得眼睛眯起来。小宇也跟着眯眼笑,手里的梅子突然少了颗,地上多了片梅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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