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海市老城区“汤泉池”澡堂,青灰色砖墙爬满深绿爬山虎,砖缝里嵌着半片褪色的红瓦。九月的阳光斜斜切过琉璃瓦檐,在门口磨得发亮的青石板上投下菱形光斑,光斑里浮动着从澡堂飘出的白汽,带着淡淡的硫磺味和皂角香。
澡堂门口的老槐树歪着身子,枝桠上挂着个褪色的蓝布幌子,“汤泉池”三个白字被岁月浸得发灰,风一吹就哗啦作响,和澡堂里传来的搓澡巾摩擦声、老人的谈笑声搅在一起。门口的长条木凳上,坐着几个穿蓝布褂子的老头,手里攥着搪瓷茶缸,茶缸沿结着圈褐色茶垢,他们盯着进出的人,眼神里带着老城区特有的闲适和警惕。
申屠龢推着自行车停在门口,车把上挂着个黑色帆布包,包角磨出了白边。她今天穿了件藏青色工装裤,裤脚卷起,露出脚踝上一道浅褐色的疤——那是当年打地下拳赛时被对手抓伤的。上身是件洗得发白的灰色T恤,领口扯出了毛边,头发用根黑色皮筋随意扎在脑后,碎发贴在额角,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在下巴尖凝成水珠,滴在青石板上,瞬间被蒸腾的热气蒸发。
“申屠丫头,今天怎么有空来?”坐在木凳上的张爷爷抬起头,他脸上布满皱纹,像老树皮一样纵横交错,眼睛却很亮,手里的茶缸轻轻磕了磕凳腿,发出清脆的“当”声。
申屠龢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嘴角的梨涡陷了进去:“张爷爷,这不一早给小豹子换药,顺路来给您搓搓背嘛。”她拍了拍帆布包,包里传来玻璃瓶碰撞的轻响,“还给您带了新熬的艾草膏,治您那老寒腿。”
张爷爷眼睛笑成了一条缝,摆摆手:“你这丫头,总想着我们这些老骨头。快进去吧,里面刚换了水,热乎着呢。”
申屠龢推着自行车进了澡堂,门口的柜台后,老板娘王桂兰正低头算账,她穿着件粉色碎花衬衫,领口别着个珍珠发卡,头发烫成波浪卷,用一根银簪挽在脑后。听到动静,她抬起头,脸上堆着笑:“屠丫头来啦?小豹子的腿好些没?”
“好多了,谢谢您惦记。”申屠龢把自行车停在角落,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小玻璃瓶,放在柜台上,“这是给您的薄荷膏,夏天用着凉快。”
王桂兰拿起玻璃瓶,拧开盖子闻了闻,薄荷的清凉味瞬间散开:“你这手艺,比药店卖的还好。快进去吧,张爷爷他们都等着呢。”
申屠龢点点头,拎着帆布包走进里间。澡堂里雾气缭绕,白色的水汽像轻纱一样飘在空中,能见度不足五米。墙上的瓷砖有些发黄,墙根处积着一圈圈水渍,地面铺着防滑的青石板,踩上去咯吱作响。
澡堂中央是个巨大的圆形浴池,池水泛着淡淡的蓝绿色,水面上飘着几片艾草叶,热气从池子里往上冒,在天花板上凝结成水珠,滴落在池子里,溅起细小的水花。池边围着几个老头,有的靠在池壁上打盹,有的互相搓着背,谈笑声、搓澡巾摩擦声、水花声混在一起,热闹得像个集市。
“屠丫头来啦!”靠在池壁上的李爷爷抬起头,他光秃秃的头顶在水汽里泛着红光,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快来给我搓搓背,这老骨头都快散架了。”
申屠龢笑着走过去,从帆布包里掏出搓澡巾,在池水里浸了浸,拧干:“李爷爷,您可轻点喊,别把屋顶的水珠震下来砸着您。”她走到李爷爷身后,搓澡巾在他背上轻轻一擦,就搓出了条条黑泥,“您这是多久没搓澡了?比我家小豹子的运动鞋还脏。”
李爷爷哈哈大笑,拍了拍池壁:“你这丫头,嘴还是这么厉害。最近小豹子怎么样?还念叨着不想练拳吗?”
提到小豹子,申屠龢的动作顿了顿,眼神暗了暗:“嗯,还那样,说想当护工。”她用力搓了搓李爷爷的背,搓澡巾摩擦皮肤的声音格外清晰,“不过我看他昨晚偷偷对着镜子练拳,拳头握得比谁都紧。”
就在这时,澡堂的门突然被推开,一阵冷风灌了进来,带着外面的尘土味,吹散了不少水汽。门口站着个年轻男人,穿着件黑色连帽衫,帽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分明的下巴和紧抿的嘴唇。他手里拎着个黑色的双肩包,包上印着个银色的骷髅头图案,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冷光。
澡堂里的谈笑声瞬间停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门口的男人。张爷爷从池子里站起来,手里攥着个搪瓷脸盆,警惕地盯着男人:“你是谁?来这儿干什么?”
男人抬起头,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瞳孔是罕见的墨蓝色,像深夜的大海。他的头发很长,从帽子里垂出来,遮住了耳朵,发梢微微卷曲,染着几缕银白色。他的皮肤很白,白得有些病态,嘴唇却很红,像是涂了口红一样。
“我找申屠龢。”男人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沙哑,像是砂纸摩擦木头的声音,在雾气缭绕的澡堂里显得格外突兀。
申屠龢皱起眉头,握紧了手里的搓澡巾:“我就是,你找我有事?”她上下打量着男人,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警惕——这个男人的气质太奇怪了,和这个充满烟火气的老澡堂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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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从双肩包里掏出个白色的信封,扔给申屠龢:“有人让我给你的。”信封在空中划过一道白色的弧线,落在申屠龢面前的池水里,信封很快被浸湿,透出里面黑色的字迹。
申屠龢弯腰捡起信封,拆开一看,里面是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个穿着拳击服的年轻男人,嘴角带着笑,眼神锐利,和小豹子有几分相似。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想知道小豹子父亲的真相,今晚十点,东郊废弃工厂见。”
申屠龢的心脏猛地一缩,手指攥紧了照片,指节泛白。小豹子的父亲是她的师兄,当年在一场地下拳赛中被人打死,凶手一直没找到,小豹子从小就跟着她练拳,誓要为父亲报仇。这些年,她一直在暗中调查师兄的死因,却毫无头绪,没想到今天突然有人送来了线索。
“谁让你给我的?”申屠龢抬起头,盯着男人,眼神里带着质问。
男人却转身就走,黑色的连帽衫在雾气中一闪,就消失在了门口。只留下一句话,飘在澡堂的空气里:“到了就知道了,别告诉其他人,否则……”后面的话没说完,但那威胁的意味却不言而喻。
澡堂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张爷爷走过来,拍了拍申屠龢的肩膀:“丫头,这事儿不对劲,别去。”
“是啊,屠丫头,说不定是陷阱。”李爷爷也附和道,“小豹子的事,咱们再慢慢查,别冒险。”
申屠龢握紧了手里的照片,照片上师兄的笑容在水汽中显得有些模糊。她想起小豹子昨晚偷偷练拳的样子,想起他说“不想练拳想当护工”时眼里的失落,心里做出了决定。
“张爷爷,李爷爷,我必须去。”申屠龢抬起头,眼神坚定,“这是查清师兄死因的唯一机会,我不能放弃。”她把照片塞进帆布包,“你们放心,我会小心的。”
说完,她转身就走,帆布包在身后晃荡,里面的玻璃瓶再次发出碰撞的轻响。她的脚步很快,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急促的咯吱声,很快就消失在了澡堂的门口。
张爷爷和李爷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担忧。李爷爷叹了口气:“这丫头,和她师兄一样,太倔了。”
张爷爷皱着眉头,从口袋里掏出个老人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是老陈吗?帮我查个人,穿黑色连帽衫,银白色头发,墨蓝色眼睛,刚从汤泉池澡堂离开……对,急事。”
申屠龢骑着自行车,穿梭在老城区的小巷里。巷子很窄,两旁的砖墙很高,阳光只能从头顶的缝隙里挤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自行车的链条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和她的心跳声混在一起。
她脑子里一直在想那个男人的样子,墨蓝色的瞳孔,银白色的头发,还有那张照片。师兄的死到底和谁有关?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突然有人提起?今晚的见面会不会是个陷阱?无数个问题在她脑子里盘旋,让她有些心烦意乱。
就在这时,自行车突然撞到了一个东西,发出“哐当”一声响。申屠龢连忙刹车,跳下车一看,原来是撞到了一个路边的垃圾桶。垃圾桶是绿色的,上面印着“可回收垃圾”的字样,桶盖掉在地上,里面的垃圾撒了一地,有废纸、塑料瓶,还有几个没吃完的盒饭,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哎呀,你怎么骑车的?”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申屠龢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站在垃圾桶旁边,手里拎着个粉色的垃圾袋,脸上带着愠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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