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海市老城区的“拾香巷”,青石板路被昨夜的雨水浸得发亮,像撒了层碎银。巷口的老槐树歪着枝桠,淡紫色的槐花落在青灰瓦檐上,风一吹就簌簌往下掉,沾在花店的玻璃门上,成了天然的装饰。
花店的木质招牌“太叔花坊”泛着浅棕色的光,铜制的风铃挂在门楣下,风过时发出“叮铃叮铃”的脆响,混着巷尾早点铺飘来的豆浆香,把清晨的时光揉得软软的。
太叔龢正蹲在门口整理勿忘我,指尖沾着的露水凉丝丝的。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棉麻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串着的小银铃——是老伴生前给她打的,走路时会轻轻响。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旁,被晨风吹得晃了晃。
“老板娘,来束向日葵!”巷口传来粗嗓门,是环卫工王姐。她穿着橙黄色的工装,安全帽夹在胳膊下,裤脚沾了点泥点,显然是刚扫完街。
太叔龢直起身,笑着应:“刚到的新鲜货,保证比你昨天看的还精神!”她转身从花架上抱下一束向日葵,金黄色的花瓣像小太阳,花茎上还带着水珠,在晨光里闪着亮。
王姐凑过来闻了闻,眉头突然皱了皱:“欸?你这花泥怎么有点潮?昨天我来还干着呢。”
太叔龢愣了下,伸手摸了摸花泥——确实比早上刚换的湿了不少,还带着点淡淡的霉味。她心里咯噔一下,这花泥是昨天从巷尾的“老周花材店”进的,当时老周还拍着胸脯说“保准新鲜,放三天都没问题”。
“可能是我早上浇水浇多了。”太叔龢嘴上打圆场,心里却犯了嘀咕。她刚想把花泥抠出来看看,店里的电话突然响了,铃声急促得像在催命。
“喂?是太叔花坊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哭腔,是昨天订了开业花篮的张老板,“我这花篮刚摆出去,花瓣就往下掉!客户都笑话我了,你赶紧过来看看!”
太叔龢的心一下子沉了,手里的向日葵差点掉在地上。她赶紧应下,挂了电话就往巷外跑,王姐在后面喊“要不要帮忙”,她只来得及挥挥手。
骑着电动车往张老板的服装店赶,风从耳边刮过,带着槐花的甜香,可太叔龢一点也没心思闻。她想起昨天进花泥时,老周看她的眼神有点闪躲,当时她没在意,现在想来,那分明是心里有鬼。
张老板的店在步行街,老远就看见几个穿西装的人围着门口的花篮议论,花瓣散了一地,像铺了层碎雪。张老板红着眼眶站在旁边,看见太叔龢就冲了过来:“太叔老板娘,你这花怎么回事?我这开业大吉,你这不是咒我吗!”
太叔龢蹲下去捡花瓣,指尖触到花泥时,一股刺鼻的霉味直往鼻子里钻。她捏了捏花泥,里面竟然是湿乎乎的烂泥,还混着几根枯草——这哪里是养花的花泥,分明是巷尾工地里挖出来的废土!
“张老板,对不起,这是我的错。”太叔龢咬着唇,心里又气又急,“我马上给你换全新的,所有损失我来赔!”
“赔?你怎么赔?”一个穿灰色西装的男人走过来,是张老板的合作伙伴李总,他斜着眼打量太叔龢,语气里满是嘲讽,“就你这小破花店,赔得起我们这单生意吗?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想砸张老板的场子!”
太叔龢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她知道李总一直看张老板不顺眼,现在正好借题发挥。可她没证据证明自己是被老周坑了,只能忍着气说:“我现在就回去拿新花,半小时内肯定弄好,要是耽误了开业,我赔你十倍的定金!”
李总刚想反驳,张老板拉了拉他的胳膊:“算了,太叔老板娘平时做生意挺实在的,再给她一次机会。”
太叔龢感激地看了张老板一眼,转身就往电动车跑。刚骑出去没多远,手机又响了,是养老院的护工小吴:“太叔阿姨,张奶奶刚才在院子里摔了一跤,现在说腿疼得站不起来,你快来看看吧!”
太叔龢的脑子“嗡”的一声,差点撞在路边的护栏上。张奶奶是老伴的小学同学,平时总来花店看花,昨天还说要尝尝她新泡的菊花茶。她咬着牙,一边给王姐打微信电话让帮忙看店,一边掉转车头往养老院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今天怎么就这么倒霉?
养老院在城郊,绿树成荫的院子里,张奶奶正坐在石凳上,右腿蜷着,眉头皱成一团。护工小吴蹲在旁边,手里拿着冰袋,却不敢往老人腿上敷。
“张奶奶!”太叔龢跑过去,蹲在老人面前,声音都在抖,“您怎么样?能动吗?”
张奶奶看见她,眼睛亮了亮,却还是疼得咧嘴:“小龢啊,我刚才想给你摘院子里的月季,脚一滑就摔了……不碍事,歇会儿就好。”
太叔龢摸了摸老人的膝盖,发现肿得像个馒头,皮肤都泛着青紫色。她心里更急了,掏出手机就要打120,张奶奶却拉住她的手:“别浪费钱,我这老骨头经得住摔。你还记得你老伴以前给我贴的膏药吗?那玩意儿管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太叔龢愣了下,突然想起老伴生前确实配过一副治跌打损伤的膏药,方子是从老中医那里传下来的,用了二十多味中药,其中还得加一味晒干的月季花——说是能活血化瘀。她赶紧说:“我回家给您拿!您在这儿等着,千万别动!”
刚跑出养老院大门,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女儿太叔玥的电话。电话里的声音带着哭腔:“妈!我跟我老公吵架,他把我赶出来了!我现在在火车站,身上没带钱……”
太叔龢停在原地,风把头发吹得乱蓬蓬的。她看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突然觉得鼻子发酸——一边是要赔的花篮,一边是摔伤的张奶奶,一边是无家可归的女儿,到底先顾哪头?
“玥玥,你在火车站别动,妈现在就过去。”太叔龢咬了咬牙,女儿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她不能不管。她给小吴发微信,让她先找养老院的医生给张奶奶应急,又给王姐打电话,让她帮忙联系靠谱的花材商送新鲜花泥和向日葵到张老板的店,所有费用她回头结。
骑着电动车往火车站赶,路上的车鸣声、小贩的叫卖声混在一起,吵得她脑子发疼。她想起以前老伴在的时候,不管遇到什么事,他都会拍着胸脯说“有我呢”,可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扛。
火车站广场上,太叔玥穿着件粉色的连衣裙,头发乱蓬蓬的,眼睛又红又肿,看见太叔龢就跑过来,扑在她怀里哭:“妈!他说我乱花钱,还说我不如他前女友……”
太叔龢拍着女儿的背,心里又疼又气。她给女儿擦了擦眼泪,刚想说话,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是王姐发来的微信,说花材商送的花泥还是有问题,张老板那边已经炸锅了,李总说要报警。
太叔龢的手都在抖,她掏出手机给老周打电话,可电话响了半天,一直没人接。她想起老周的花材店就在拾香巷尾,不如现在就去找他,当面问清楚!
她拉着女儿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说:“玥玥,你先跟妈去个地方,等解决完事情,妈带你去吃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太叔玥点点头,抽噎着跟在后面。两人刚拐进拾香巷,就看见老周的花材店门口围了好几个人,其中还有两个穿制服的警察。
“老周!你给我出来!”太叔龢跑过去,指着店里喊。
老周从店里探出头,脸色苍白,看见太叔龢就想躲:“太叔老板娘,你别找我,我也是被人骗了……”
“你被谁骗了?”太叔龢往前冲了两步,被警察拦住了。警察说:“我们接到举报,这家店卖的花泥是劣质产品,已经有人投诉了。”
太叔龢这才明白,不止她一个人被坑了。她看着老周躲闪的眼神,突然想起昨天进花泥时,她看见老周的店里有个陌生男人,穿着黑色的夹克,戴着鸭舌帽,当时老周说是他的远房亲戚。
“警察同志!”太叔龢突然喊了一声,“昨天我来买花泥的时候,有个陌生男人在他店里,说不定就是那个男人骗了他!”
老周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支支吾吾地说:“没……没有什么陌生男人……”
太叔龢更确定自己的猜测了,她接着说:“那个男人穿黑色夹克,戴鸭舌帽,身高大概一米八,说话带点外地口音。我还看见他给了你一个黑色的袋子,你收起来的时候特别小心!”
警察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拿出笔记本:“你说的是真的?能再详细点吗?”
太叔龢努力回忆着昨天的细节,把自己看到的、听到的都告诉了警察。老周的脸越来越白,最后突然蹲在地上,抱着头哭:“是他!是他逼我的!他说要是我不帮他卖这些劣质花泥,就把我欠赌债的事告诉我老婆……”
事情一下子有了转机,警察让老周带路,去抓那个陌生男人。太叔龢松了口气,刚想跟女儿说几句话,就看见张老板和李总从巷口走过来。
“太叔老板娘,对不起啊,我刚才误会你了。”张老板走过来,脸上带着歉意,“警察同志都跟我说了,是老周被人骗了。”
李总站在旁边,脸色不太好看,却也没再说难听的话。太叔龢笑了笑:“没事,误会解开就好。我已经让王姐重新订了新鲜的花泥和向日葵,马上就到,保证不耽误你开业。”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顶A也会被阴湿小狗们觊觎吗 委身亡夫的宿敌和亲弟后 [原神]往生堂就职日常 乌龙心动 苏打水绿茶 医院通古今,上交国家后我躺赢了 八零旺夫:搞厂带娃双开挂 失恋后她成了火之国太后 低调修炼百年,徒手可斩真仙 掌教华山,从领悟独孤九剑开始 重生1981:渔火照蛟龙 阴郁大佬的亡妻回来了 [综英美]按下F逃离游戏 时光里的细水流长 人间清醒:资治通鉴智慧 灭门后,我靠杀神系统杀穿仇敌 重生七零,糙汉支书的掌心娇 驯服一只忠犬A 知青拒绝回城:赶山打猎娶俏寡妇 快穿:谁要当炮灰?女配她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