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晚晴挣扎着站起来,想要去捡对讲机。亓官黻一脚踩在她手上,张晚晴疼得尖叫。“你别想再耍花样,”亓官黻看着她,“今天你要么跟我们去自首,要么就等着被警察抓。”
就在这时,雾笛声突然又响起来,这次的声音却带着节奏,像在传递某种信号。崖下传来几声惨叫,接着是汽车发动的声音,很快就消失在雾里。
张晚晴愣住了:“怎么回事?我的同伴呢?”
亓官黻走到窗边,看到令狐?带着几个退休消防员,手里拿着灭火器,站在崖边。“是令狐大哥他们,”亓官黻笑了,“我早就联系了他们,以防万一。”
令狐?走进值班室,穿着藏蓝色消防制服,胸前的勋章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丫头们没事吧?”他看着地上的张晚晴,“这就是秃头张的女儿?当年她爸害了那么多人,现在该轮到她还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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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晚晴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壤驷龢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我丈夫的船,到底沉在哪里?你把他的遗体藏到哪里去了?”
张晚晴看着她,眼里突然涌出泪水:“沉船在望海崖东北方向五海里的地方,那里有个暗礁区。你丈夫……他当年为了保护航海记录,被我们的人推下海了。我们没找到他的遗体,可能是被洋流带走了……”
壤驷龢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滴在张晚晴的手背上。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雾散后的海面。朝阳已经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海面上,像铺了层碎金。雾笛又响了,这次的声音温柔了许多,像是在为逝去的人送行。
亓官黻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壤驷姐,我们会帮你找到他的遗体,让他回家。”
段干?点点头:“我们已经联系了海事局,他们会派船去打捞。你放心,我们都会帮你的。”
壤驷龢看着身边的人,突然觉得心里的空缺被填满了。丈夫的日志本还在手里,最后一页的灯笼图案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红光。她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她要带着丈夫的遗愿,把那些被掩盖的真相都揭开,让所有逝去的人都能安息。
就在这时,她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动着“博物馆”的名字。她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您好,请问是壤驷龢女士吗?我们是市博物馆,关于‘破浪号’的沉船资料,我们还有些问题想向您了解……”
壤驷龢看了看身边的人,又看了看地上的张晚晴,嘴角露出一抹坚定的笑容。“好,我现在就过去。”她挂了电话,握紧手里的日志本,“我们走,去把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
众人跟着她走出值班室,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望海崖的雾已经散去,灯塔顶端的灯光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像一颗守护着海面的星星。海风吹过,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归航的气息。
市博物馆的玻璃幕墙映着朝阳,进门处的“近代航海史特展”横幅在风里轻轻晃动。接待壤驷龢的是位戴金边眼镜的老研究员,姓陈,手里捧着厚厚的档案夹,看见她身后跟着的亓官黻和段干?,先是愣了愣,随即笑着迎上来:“壤驷女士,您终于来了。上周联系您的是我助手,可惜她家里临时有事请假了,没能亲自接待您。”
壤驷龢攥紧日志本的手指微微一松,原来真正的博物馆研究员从未露面,张晚晴从一开始就冒用了身份。她跟着陈研究员走进展厅,玻璃展柜里陈列着旧航海仪器,黄铜罗盘的指针还微微泛着光,角落里放着几艘船模,其中一艘三桅帆船的船身上刻着“破浪号”三个字,虽然是缩小版,却和丈夫当年的船一模一样。
“这是我们根据史料复原的‘破浪号’,”陈研究员指着船模,语气里满是惋惜,“当年它失踪后,不少航海爱好者都在找它的线索,可惜一直没结果。您带来的日志本,说不定能填补这段历史的空白。”
壤驷龢把日志本递过去,陈研究员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翻开。当看到最后一页的灯笼图案时,他突然“呀”了一声,快步走到另一个展柜前,指着里面的铜制灯笼:“您看这个!这是去年渔民在望海崖附近打捞上来的,因为不知道来历,一直放在库房,直到筹备特展才翻出来。”
展柜里的铜灯笼和张晚晴照片里的一模一样,绿锈下的藤蔓纹路清晰可见,底座的小灯笼图案和日志本上的完全重合。段干?掏出荧光检测仪,对着灯笼扫了扫,屏幕上立刻跳出一串数字:“和张晚晴身上的污染残留不一样,这个灯笼上有海水侵蚀的痕迹,年份刚好和‘破浪号’失踪时间吻合。”
亓官黻凑过来,指着灯笼提手处的细小凹槽:“这里好像有字!”陈研究员立刻找来放大镜,众人凑在一起细看,凹槽里刻着两个模糊的字,经陈研究员辨认,是“归航”二字。
“这应该是您丈夫刻的,”陈研究员感慨道,“他当年一定是想带着船,带着船员们平安回家。”
壤驷龢的眼眶又热了,她想起丈夫每次出海前,都会抱着她说:“等我归航,就带你去看南海的珊瑚礁。”可这个约定,终究没能实现。
就在这时,段干?的手机响了,是海事局打来的。她接完电话,脸上露出喜色:“壤驷姐,海事局的船在东北方向五海里的暗礁区找到了‘破浪号’的残骸!他们在船舱里发现了大量文物,还有几具骸骨,正在做DNA比对,应该就是当年的船员。”
壤驷龢猛地转身,朝着展厅的窗户望去,窗外的天空湛蓝,阳光洒在远处的海面上,波光粼粼。她仿佛能看到丈夫站在“破浪号”的甲板上,迎着海风,朝着她的方向挥手。
陈研究员看着她,轻声说:“壤驷女士,我们想把您丈夫的日志本和这个铜灯笼放在一起展出,让更多人知道‘破浪号’的故事,知道那些守护大海的人。您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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壤驷龢点点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却带着笑容:“我愿意。这是他的心愿,也是我的心愿。”
走出博物馆时,令狐?打来电话,说张晚晴已经被警方带走,她的同伴也全部落网,走私文物的案子终于有了突破口。亓官黻拍了拍壤驷龢的肩膀:“接下来,我们就等海事局的消息,帮船员们找到家人,让他们也能‘归航’。”
壤驷龢抬头望向大海的方向,海风拂过她的发梢,带着淡淡的咸腥味,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她知道,丈夫和船员们的故事还没结束,那些被掩盖的真相,会随着“破浪号”的残骸重见天日,而她,会带着所有人的期待,继续走下去。
几天后,海事局传来消息,骸骨的DNA比对结果出来了,其中一具正是壤驷龢的丈夫。当她跟着海事局的船来到暗礁区,看着潜水员小心翼翼地将丈夫的骸骨打捞上来时,她没有哭,只是轻轻抚摸着骸骨旁的旧怀表——那是她送给丈夫的定情信物,表盖内侧还贴着她的照片,这么多年过去,照片虽然泛黄,却依旧清晰。
她把怀表和日志本放在一起,轻声说:“老公,我们回家了。”
返航的路上,阳光洒在甲板上,暖融融的。亓官黻和段干?坐在一旁,讨论着怎么帮其他船员找家人,令狐?则在打电话联系公益组织,想为“破浪号”立一块纪念碑。壤驷龢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心里充满了感激——如果不是这些人的帮助,丈夫的冤屈或许永远无法昭雪。
回到望海崖时,灯塔的雾笛又响了,低哑的轰鸣在海面上回荡,却不再带着悲伤,反而像是在诉说着一个关于坚守与归航的故事。壤驷龢走到灯塔下,抚摸着丈夫当年亲手刷的白漆,突然发现石阶旁开了一朵小小的栀子花,洁白的花瓣在海风里轻轻摇曳,像极了丈夫当年送她的第一束花。
她知道,这是丈夫在告诉她,他从未离开,他一直在这里,守着这片海,守着他们的约定。而她,会接过他的责任,继续守护望海崖,守护每一个等待归航的人。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灯塔上,将它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海边。海面上,一艘渔船缓缓驶来,船头站着的渔民朝着灯塔挥手,嘴里喊着:“我们归航啦!”
壤驷龢笑着挥手回应,她知道,只要灯塔还在,雾笛还在,就会有更多的人平安归航,而那些逝去的人,也会在这片海的守护下,永远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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