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海市的夏夜,晚风裹着海鲜市场残留的咸腥,吹得老街路灯的光晕晃悠悠。巷口的“老周修表摊”前,钨丝灯泡拉出细长的影子,表芯齿轮的“咔嗒”声混着远处夜市的吆喝,在石板路上滚来滚去。
公西?蹲在摊旁,指尖捏着枚生锈的怀表链,链扣上的“盼”字被汗渍浸得发暗。她今天穿了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袖口磨出毛边,里面的黑色T恤印着“汽修人永不挂科”的褪色字样,牛仔裤膝盖处的破洞用红绳缝了朵歪歪扭扭的花——那是徒弟大海生前教她的针法。
“西姐,这表链还能救不?”摊主老周头也没抬,镊子夹着个小齿轮在放大镜下转,老花镜滑到鼻尖,露出眼底的红血丝。他穿件灰布对襟褂,袖口沾着机油,手腕上的塑料表壳裂了道缝,指针却还在顽强地跳。
公西?没说话,从帆布包里掏出个铁盒,打开时“哗啦”一声,里面全是她捡的旧零件:断了的螺丝刀、变形的扳手、还有半块印着“渔婆”字样的木牌——那是大海生母的遗物。她捏起片黄铜薄片,用砂纸轻轻打磨,金属摩擦的“沙沙”声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让让!都让让!”三个穿黑色运动服的壮汉挤过来,为首的留着寸头,脖子上挂着条粗金链,走路时链子“哐当”撞着胸口。他一脚踩在摊边的工具箱上,塑料盒“咔嚓”裂了道缝,里面的小零件滚了一地。
“老周,欠的钱该还了吧?”寸头手插在裤兜,指节上的纹身露出来,是只张牙舞爪的老虎,“别跟我装糊涂,上个月你儿子住院,借我们老大的三万,今天可是最后期限。”
老周的手顿了顿,镊子上的齿轮“嗒”地掉在绒布上。他抬起头,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声音发颤:“兄弟,再宽几天,我这摊……”
“宽个屁!”寸头弯腰抓起桌上的怀表,“啪”地摔在地上,玻璃表面碎成蛛网,“今天要么给钱,要么把这破摊拆了!”
公西?猛地站起来,牛仔外套的衣角扫过工具箱,她捡起那枚摔变形的怀表,指节捏得发白:“钱的事,跟他没关系,我替他还。”
寸头上下打量她,嘴角撇出个嘲讽的笑:“你?一个修破车的,拿什么还?”他身后的两个壮汉跟着起哄,其中一个染着黄毛的,伸手就要去扯公西?的包。
“住手!”一声清亮的女声从巷口传来,众人回头,只见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姑娘快步走来,裙摆扫过地面的碎玻璃,发出“咯吱”的轻响。她头发扎成高马尾,发尾微卷,脸上架着副细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像夜空中的星。
姑娘走到公西?身边,从包里掏出张银行卡,递到寸头面前:“这里面有五万,多的算利息,把借据拿出来。”她说话时,耳垂上的珍珠耳钉晃了晃,在路灯下泛着柔和的光。
寸头愣了愣,接过银行卡时手指不经意碰到姑娘的手,只觉一片冰凉。他挑眉:“你谁啊?多管闲事?”
“我叫苏月卿,”姑娘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老周是我爷爷的老战友,这钱,我替他还天经地义。”她转头看向老周,眼神软下来,“周叔,我爷爷常说,当年要不是你救他,他早死在抗洪救灾的现场了。”
老周眼圈一红,别过头去抹了把脸:“你爷爷……他还好吗?”
“爷爷去年走了,”苏月卿声音低了些,随即又扬起嘴角,“但他留下话,说要是你有难处,一定要帮。”
寸头拿着银行卡,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攥了攥拳头,又松开,最后恶狠狠地瞪了老周一眼:“算你们运气好!”说完,带着两个手下悻悻地走了,脚步声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夜市的喧闹里。
公西?看着苏月卿,心里满是疑惑:“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苏月卿蹲下身,帮着捡地上的零件,手指纤细,却很灵活。她拿起那半块木牌,看了眼上面的“渔婆”二字,眼神闪了闪:“我在网上看到有人说,这巷口有个修表摊,摊主姓周,就过来碰碰运气。”她顿了顿,抬头看向公西?,“你就是公西姐吧?大海哥生前总提起你,说你是他最佩服的人。”
公西?的心猛地一揪,手里的黄铜薄片差点掉在地上。她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有些沙哑:“你认识大海?”
“嗯,”苏月卿点头,从包里掏出个笔记本,翻开时纸页发出“沙沙”的响,“我是海洋公益组织的,大海哥当年帮我们找过失踪的渔民,这是他留给我的联系方式。”她指着笔记本上的一行字,字迹遒劲有力,正是大海的笔迹。
老周收拾好摊子,把摔坏的怀表小心地放进盒子里:“今晚多亏了你,月卿。要不,去我家坐坐?我给你们煮点绿豆汤。”
苏月卿笑着答应,三人并肩往老周家走。巷子里的路灯忽明忽暗,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有晚归的行人经过,笑着打招呼,空气中弥漫着夏夜特有的闷热,却又带着一丝难得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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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周家在巷子深处,是栋老旧的两层小楼,墙面上爬满了绿色的爬山虎,叶子在晚风里轻轻摇晃,发出“簌簌”的声响。推开斑驳的木门,院子里种着棵老槐树,树下摆着张石桌,桌上放着个缺了口的瓷碗,里面还剩半碗没喝完的茶水。
“你们坐,我去煮绿豆汤。”老周说完,转身进了厨房,很快,厨房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和煤气灶点火的“噗”声。
公西?和苏月卿坐在石凳上,月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织成一张银色的网。苏月卿看着院子角落的一个旧鱼缸,里面没有鱼,只有几颗光滑的鹅卵石,她指着鱼缸问:“周叔还养鱼呢?”
“以前养,”公西?轻声说,“他儿子小时候最喜欢看鱼,后来儿子得了白血病,治疗费花光了所有积蓄,鱼也卖了。”她顿了顿,补充道,“上个月儿子刚做完骨髓移植,还在恢复期。”
苏月卿沉默了片刻,从包里掏出个小瓶子,递到公西?面前:“这是我爷爷留下的中药膏,对术后恢复有好处,你拿给周叔的儿子试试。”瓶子是青花瓷的,上面刻着精致的花纹,打开时,一股淡淡的草药香味飘了出来。
公西?接过瓶子,指尖触到冰凉的瓷面,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正想说谢谢,突然听到厨房传来“哐当”一声巨响,紧接着是老周的惊呼。
两人猛地站起来,冲进厨房。只见老周倒在地上,脸色惨白,右手捂着胸口,呼吸急促。灶台上的锅掉在地上,绿豆撒了一地,滚得到处都是。
“周叔!”公西?扑过去,扶起老周,手指探到他的颈动脉,跳动得又快又弱。
苏月卿迅速从包里掏出个急救箱,打开时里面的医疗器械摆放得整整齐齐。她拿出听诊器,贴在老周的胸口,眉头紧锁:“是急性心梗,得马上送医院!”
公西?掏出手机,正要打120,却发现手机没信号。她急得满头大汗:“怎么办?这里信号不好!”
苏月卿咬了咬牙,从急救箱里拿出支针管和一小瓶药剂:“我爷爷是老中医,我学过急救。这是硝酸甘油,能暂时缓解症状,但必须尽快送医院。”她熟练地给老周注射药剂,动作干脆利落。
老周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脸色也恢复了些血色。苏月卿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们抬他出去,拦辆车。”
两人费力地把老周抬到院子里,刚要出门,就看到巷口驶来一辆黑色的轿车,车灯亮得刺眼,停在他们面前。车窗降下,露出张熟悉的脸——是亓官黻。
“怎么了?”亓官黻看到倒在地上的老周,脸色一变,推开车门跳下来。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结实的肌肉,裤子上沾着些机油,显然是刚从废品站过来。
“周叔急性心梗,得送医院!”公西?急声道。
亓官黻没多问,和苏月卿一起把老周抬上车。公西?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七上八下。亓官黻开着车,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看一眼后座的老周和苏月卿,眉头紧锁。
车子很快到了医院,急诊室的医生护士推着担架床跑出来,把老周送了进去。三人在走廊里等着,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呛得人鼻子发酸。
“多亏了你,亓官。”公西?看着亓官黻,心里满是感激。
亓官黻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掏出根烟,又想起这是医院,把烟塞了回去:“我正好路过,看到你们着急的样子,就过来了。”他顿了顿,看向苏月卿,“这位是?”
“我叫苏月卿,”苏月卿主动打招呼,伸出手,“之前听大海哥提起过你,说你是个很靠谱的人。”
亓官黻握住她的手,只觉她的手很软,却很有力量:“客气了。”
三人沉默地站着,走廊里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过了大概半小时,急诊室的门开了,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脸上露出疲惫却欣慰的笑容:“手术很成功,病人暂时脱离了危险,但还需要在ICU观察几天。”
三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公西?激动得差点哭出来,苏月卿也松了口气,靠在墙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亓官黻拿出手机,给段干?打了个电话,简单说了下情况,让她帮忙联系老周的家人。挂了电话,他看着公西?和苏月卿:“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我守着。”
“不行,”公西?摇头,“周叔是因为帮我修表才出事的,我得在这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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