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海市城郊,轩辕氏旧粮仓。灰扑扑的砖墙上爬满深绿爬山虎,叶片上沾着晨露,风一吹就滚下来,砸在地面碎成八瓣。仓顶的黑瓦缺了角,露出里面朽坏的木梁,几只灰雀在梁上跳来跳去,“叽叽喳喳”叫得欢,声音里混着远处国道上货车的“轰隆”声,还有近处稻田里青蛙“呱呱”的鸣唱。
空气里飘着新麦的清香,混着陈年谷壳的霉味,还有墙角野菊花的淡香,吸一口能尝到阳光的暖、露水的凉,还有时光沉淀的厚重。地面是夯实的黄土,踩上去“沙沙”响,缝隙里钻出几棵狗尾草,毛茸茸的穗子在风里晃,像在招手。
粮仓的大门是两扇厚重的木门,朱红漆皮大块剥落,露出里面的浅黄木头,门环是生了锈的铁圈,上面缠着几根干枯的玉米须。门没关严,留着一道巴掌宽的缝,能看见里面堆得半满的粮囤,金黄的玉米、浅黄的稻谷,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像铺了满地的碎金子。
轩辕龢蹲在粮仓门口,手里攥着一把镰刀,刀刃上沾着新鲜的草汁,绿得发亮。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袖口卷到肘弯,露出结实的胳膊,皮肤上沾着几点泥土。头发用根红绳随意扎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额前,被晨露打湿,贴在饱满的额头上。她的眼睛很亮,像浸在水里的黑葡萄,此刻正盯着地面上的一串脚印——那脚印是新的,鞋印边缘沾着湿泥,比她的脚大两码,朝着粮仓通风口的方向延伸。
“不对劲。”轩辕龢嘀咕着,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土。她的动作很利落,腰杆挺得笔直,一点不像快五十的人。身后传来脚步声,“噔噔噔”很轻快,是她的儿子轩辕明。
轩辕明穿着件黑色的运动服,上面印着个褪色的篮球图案,裤子膝盖处磨出了洞,露出里面的浅灰秋裤。他的头发乱糟糟的,像刚睡醒没梳,眼睛半睁半闭,嘴里还打着哈欠,声音含糊:“妈,咋了?大清早的不让人睡懒觉,这粮仓有啥好看的?不就是堆着破粮食吗。”
他说着,伸手挠了挠头,指甲缝里还沾着昨晚吃泡面的油渍。轩辕龢回头瞪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点恨铁不成钢:“啥叫破粮食?这是咱庄稼人的命!你看看这脚印,不是咱村的人,鞋底子的花纹我没见过。”
轩辕明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了些,凑过去蹲在脚印旁,眯着眼睛看:“还真是,这花纹是格子的,咱村人穿的都是胶鞋,没这种。妈,不会是偷粮食的吧?这粮仓里的粮食可够咱吃大半年的。”
他说着,声音有点发紧,手不自觉地摸向口袋里的手机——那是个老旧的智能手机,屏幕裂了道缝,是他去年从二手市场淘来的。轩辕龢没说话,只是眉头皱得更紧了,她抬头看向粮仓的通风口。那通风口在粮仓墙壁上方,方形的,边长约两尺,用几根生锈的铁条挡着,铁条之间的缝隙能容下一个人钻进去。
通风口周围的墙壁上,有几道新鲜的划痕,像是有人用工具撬过铁条。风从通风口灌进去,“呜呜”地响,带着粮仓里的霉味飘出来,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陌生的香水味——不是村里女人用的廉价香皂味,是一种很冲的、甜得发腻的味道。
“走,进去看看。”轩辕龢握紧手里的镰刀,率先推开门走进粮仓。粮仓里很暗,只有几缕阳光从屋顶的破洞和通风口照进来,形成一道道光柱,光柱里浮动着无数细小的尘埃。空气里的霉味更浓了,还混着老鼠屎的臭味,脚下的粮食堆得很高,踩上去软软的,“咯吱”作响。
轩辕明跟在后面,手里举着手机照明,屏幕的光在黑暗里晃来晃去,照得粮囤上的老鼠“嗖”地一下钻进粮堆,没了踪影。“妈,这里面阴森森的,要不咱叫村支书来吧?”他的声音有点发颤,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轩辕龢没理他,径直朝着通风口下方走去。通风口下方的粮堆上,有一块明显凹陷的地方,上面散落着几根黑色的长发,还有一个小小的、金色的发卡,发卡上镶着几颗廉价的水钻,在光柱里闪着微弱的光。
“这不是咱村人的东西。”轩辕龢捡起发卡,放在手里看了看。发卡的款式很新潮,村里的姑娘没人戴这个。她正想说话,突然听到通风口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轩辕明吓得“啊”了一声,手机差点掉在地上:“妈!啥声?不会是鬼吧?”
“别瞎说!”轩辕龢呵斥道,手里的镰刀握得更紧了,“你在这等着,我上去看看。”
她走到粮堆旁,踩着粮堆往上爬。粮食很滑,她爬得很吃力,每爬一步都要稳住身形,蓝布褂子被粮粒硌得“沙沙”响。轩辕明在下面举着手机,紧张地喊:“妈,小心点!要不咱别上去了,万一有坏人咋办?”
轩辕龢没回头,只是咬着牙继续往上爬。爬到通风口下方,她伸手抓住铁条,探出头往上看。通风口外面,站着一个女人。那女人穿着件红色的连衣裙,裙摆很短,露出两条白皙的腿,脚上踩着一双黑色的高跟鞋,鞋跟又细又长,像是随时会断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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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头发是大波浪卷,染成了金黄色,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脸上化着浓妆,口红是鲜艳的正红色,眼影是亮晶晶的银色,睫毛又长又密,像两把小扇子。她的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包,包上挂着个银色的链子,随风“叮叮当当”响。
“你是谁?在这干什么?”轩辕龢喝问道,声音洪亮,震得通风口的灰尘簌簌往下掉。
那女人吓了一跳,转过身来看向轩辕龢,脸上的表情先是惊讶,随即变成了不屑。她用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了指轩辕龢,声音又尖又细,像指甲刮过玻璃:“你是谁啊?这是你家开的粮仓?我在这晒太阳,关你屁事!”
轩辕龢气得脸都红了,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这种不讲理的人。她握紧镰刀,正想说话,突然看到那女人的包掉在了地上,从包里滚出一个东西——是个白色的小瓶,上面印着看不懂的英文,瓶身上还沾着几滴透明的液体,落在地上,把黄土腐蚀出一个小坑。
“你包里装的啥?那是啥东西?”轩辕龢警惕地问,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小瓶。她种了一辈子地,对各种化学药剂很敏感,那液体的腐蚀性,让她想起了以前用过的除草剂,但比除草剂厉害多了。
那女人慌了,赶紧弯腰去捡包,手忙脚乱地把小瓶塞回包里,嘴里嘟囔着:“没什么!就是化妆品!你一个农村老太婆,懂什么!”
她的动作很慌乱,高跟鞋踩在地上的石头上,差点崴了脚。轩辕龢看在眼里,心里的怀疑更重了。她正想追问,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轩辕明的喊声:“妈!快下来!粮堆后面有个人!”
轩辕龢心里一惊,赶紧从粮堆上滑下来,手里的镰刀始终握在手里。她跑到轩辕明身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粮堆后面,躺着一个男人。那男人穿着件灰色的夹克,裤子是深蓝色的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皮鞋,鞋上沾着不少泥土。
他的头发很短,贴着头皮,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从额头一直延伸到下巴,看起来很狰狞。他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像是晕过去了。轩辕龢和轩辕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妈,这咋办?他不会是死了吧?”轩辕明的声音发颤,往后退了一步,差点踩到粮堆里的老鼠。
轩辕龢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别慌,先看看他还有气没。”
她走到男人身边,蹲下身,伸出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气,很微弱。她又摸了摸他的颈动脉,跳动得很慢。“还有气,可能是晕过去了。”她说着,抬头看向通风口的方向,那个穿红裙子的女人已经不见了,只留下地上的一串高跟鞋印,朝着远处的稻田延伸。
“妈,那个女人肯定和他有关!她跑了!”轩辕明指着通风口外面,大声说。
轩辕龢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的猜测。她正想说话,突然听到男人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眼睛慢慢睁开了一条缝。他的眼睛是褐色的,里面布满了血丝,看起来很虚弱。
“水……水……”男人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轩辕明赶紧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水壶,拧开盖子递过去。男人接过水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脸色稍微好了点。他看着轩辕龢和轩辕明,眼神里带着警惕和疑惑:“你们……是谁?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俺们村的粮仓,俺是轩辕龢,这是俺儿子轩辕明。你是谁?为啥会躺在这?刚才那个穿红裙子的女人是谁?”轩辕龢一连串地问道,眼睛紧紧盯着男人,不想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男人愣了一下,似乎在回忆什么,然后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因为虚弱又倒了下去,眉头皱得紧紧的:“我叫……天下白。那个女人……是追我的人。我被她下了药,晕过去了,醒来就在这了。”
“天下白?”轩辕龢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觉得很奇怪,不像是普通人的名字。“她为啥追你?你得罪她了?”
天下白苦笑了一下,脸上的疤痕因为这个动作显得更加狰狞:“不是我得罪她,是她背后的人想抢我的东西。我手里有一份很重要的资料,关乎很多人的性命。”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U盘,紧紧攥在手里。那U盘很小,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白”字。“就是这个,他们想抢这个。”
轩辕龢和轩辕明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事不简单。轩辕明凑到轩辕龢耳边,小声说:“妈,这不会是电影里演的那种间谍吧?咱别管了,赶紧报警吧,免得惹祸上身。”
轩辕龢皱了皱眉,她也觉得这事棘手,但看着天下白虚弱的样子,又不忍心不管。她想了想,说:“报警可以,但在警察来之前,你得把事情说清楚。你到底是干啥的?那资料是啥?那个女人是谁?”
天下白叹了口气,似乎很为难,但还是开口说道:“我是个环保志愿者,一直在调查镜海市周边工厂的污染情况。那份资料,是一家化工厂的污染数据,他们排放的污水污染了附近的河流和土壤,导致很多人得了怪病。那个女人,是化工厂老板派来的,想抢回资料,掩盖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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