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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豆腐坊的卤水(第4页)

“别。”公良龢从围裙兜里掏出个小陶罐,倒出点淡黄色的粉末往井里撒,“用这个。”粉末是卤水熬的碱面,遇水就化,木头人碰到碱面,“噼啪”响着冒了烟,转眼就化成了灰。

井水突然清了,映出天上的云,像块蓝玻璃。晓宇趴在井栏上看,突然笑了:“婆婆,鱼活了。”

众人再看时,刚才那条死鱼竟摆了摆尾巴,顺着井水往下游,游到管道接口处,突然“噗”地炸开——鱼肚子里装着的卤水结晶溅了满管道,接口处顿时冒出白泡,漏出来的毒液全被结晶吸了进去。

“成了。”公良龢直起腰,往院外走,“秃头张这会儿该在礁石群等着看‘好戏’呢,咱们去送送他。”

礁石群在海边,风大得很,吹得人睁不开眼。秃头张果然在那儿,正举着望远镜看海里——海里漂着个铁皮桶,桶上连着根管子,直通养老院的暗道。

“公良龢?你怎么来了?”秃头张转身时,手里还攥着个遥控器,“别过来!不然我炸了这桶废料!”

公良龢没动,从围裙兜里掏出那块青布:“这是你娘绣的吧?”布上的莲花针脚歪歪扭扭,跟秃头张小时候穿的虎头鞋上的针脚一模一样,“当年你爹填井埋她的时候,她手里还攥着这块布。你以为往井里投东西没人知道?她在井壁上看着呢。”

秃头张的脸瞬间白了,遥控器“啪”地掉在地上。他往后退了退,脚下一滑,差点掉进海里:“你胡说!我娘早死了!”

“死了也记挂着你。”公良龢把布往他面前递,“你偷改管道图那天,井里的水泛着红沫,不是毒液,是她哭的泪。”

就在这时,海里的铁皮桶突然“轰隆”响了声,竟自己炸了。废料漂在海上,却没散开——不知乘月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礁石后面,往海里撒了把卤水粉,废料遇着卤水,瞬间凝成了块,沉了下去。

“警察!不许动!”海边突然传来警笛声,是刚才跟来的警察。秃头张愣了愣,突然蹲在地上哭了,哭得像个小孩。

回去时,日头已经西斜。张爷爷还在豆腐坊等,手里攥着个青花碗,是公良龢新找的,跟之前碎的那个很像。

“豆腐脑呢?”张爷爷笑了笑,咳了两声。

公良龢舀起碗热豆浆,往里面撒了点石膏粉:“这就好。”豆浆慢慢凝成脑,她往里面放了两勺糖,递到张爷爷手里,“慢点喝。”

张爷爷喝了口,眼睛亮了:“还是你做的好喝。”

夕阳照进豆腐坊,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拉得长长的。黄狸花蹲在窗台上,舔着爪子,独眼映着夕阳,像块暖玉。晓宇蹲在酸浆缸边,看着里面的锦鲤转圈,突然指着缸底笑:“爷爷,鱼在跳舞。”

公良龢往缸里看时,只见两条锦鲤正围着铜管转,尾巴拍得水面发亮,映得墙上的影子忽上忽下,真像在跳舞。灶台上的豆浆还在冒热气,香得很,飘得满巷都是。

张爷爷喝完豆腐脑时,晚霞正往西边沉,把豆腐坊的土墙染得像块蜜糖糕。他放下碗,指腹蹭了蹭碗沿的青花缠枝纹,忽然轻声说:小良,当年你退职那天,也是这样的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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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良龢正往灶膛里添最后一把柴,闻言手顿了顿。灶膛里的火星子跳出来,落在她围裙上,烫出个小黑洞,她却没察觉:那时候你还说我傻,放着总工程师不当,来磨黄豆。

不傻。张爷爷咳了两声,监护仪的声音软了些,那天你把水利图刻在灶台里时,我就知道你没放下。他早瞧出灶沿的裂纹不对劲,只是从没点破——就像他从没说过,当年公良龢老伴走后,他每天天不亮就来豆腐坊外扫青石板,怕她踩着露水滑着。

晓宇突然从酸浆缸边跑过来,举着片湿漉漉的鱼鳞:婆婆,鱼掉鳞啦。鱼鳞在他手里发着淡蓝的光,比刚才更亮了些。

公良龢接过鱼鳞,指尖刚碰到,突然地抽了口冷气——鱼鳞烫得像块小火炭。她往酸浆缸里看,只见两条锦鲤沉在缸底不动了,肚子朝上翻着,鳞片一片片往下掉,缸里的水渐渐泛出红光,像掺了血。

不好!不知乘月突然抓起罗盘,指针在缸口疯狂打转,水脉眼在反噬!刚才用卤水结晶吸毒液太急,伤着活水了!

段干?扒着缸沿看,脸都白了:铜管在冒白烟!是被卤水蚀穿了!缸底的铜管果然在颤,接缝处渗着绿水,是没吸干净的毒液混着活水往外冒。

张爷爷突然推开公良龢的手,挣扎着往缸边挪。他腰间的摄像机早没电了,只剩个空壳子硌在腰上。让我来。他声音轻得像缕烟,却带着股拗劲,张家五代守水脉,该我收尾了。

不行!公良龢去拉他,却被他甩开。张爷爷扶着缸沿蹲下,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晒干的卤水渣,攒了足有半斤。是他这几个月在医院偷偷晒的,每次来豆腐坊喝豆腐脑,都趁公良龢不注意装一把。

卤水凝浆,也能凝脉。张爷爷把卤水渣往缸里撒,手抖得厉害,却撒得很匀,当年我爹堵管涌,就是用这法子。卤水渣遇水炸开,变成细小的白颗粒,像雪似的落在锦鲤身上。锦鲤突然动了,尾巴拍着水面往缸底钻,像是在往铜管缝里钻。

它们在堵漏洞!缑?抱着晓宇惊呼。两条锦鲤用身子挤着铜管缝,鳞片掉得更凶了,缸里的红光却渐渐淡了。张爷爷却没看锦鲤,只是盯着缸里的水发呆,嘴角带着点笑——像是看见三十年前,公良龢刚从水利学院毕业,站在江船上对他笑的样子。

突然,张爷爷身子一歪,往缸里栽。公良龢扑过去抓住他时,他已经没气了,手还攥着半袋没撒完的卤水渣,指缝里漏出的白颗粒落在公良龢手背上,凉得像冰。

监护仪嘀——地响了声长音,在安静的豆腐坊里撞得人耳朵疼。

晓宇突然哭了,不是嚎啕大哭,是抽抽噎噎地哭,指着缸里的锦鲤说:鱼、鱼不动了...两条锦鲤堵在铜管缝上,身子僵着,鳞片全掉光了,只剩光秃秃的身子漂在水里,像两片红叶子。

不知乘月突然跪在缸边,对着锦鲤磕了个响头。段干?和麴黥也跟着磕,连橘猫都蹲在旁边,用爪子扒着缸沿呜呜叫。

公良龢没哭,只是抱着张爷爷的身子往草垛挪。夕阳全沉下去了,豆腐坊里暗下来,只有灶台上的铜锅还冒着点热气,豆浆香混着卤水的涩味,呛得人眼睛发酸。她把张爷爷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像当年他陪她在江船上看月亮时那样,轻声说:你说要喝放两勺糖的豆腐脑,我还没给你续呢。

墙角的酸浆缸突然响了声。众人回头看,只见缸里的水清得像面镜子,两条锦鲤的骨架沉在缸底,竟慢慢化成了两截红铜——正好把铜管的漏洞堵得严严实实。水面上漂着片鱼鳞,是晓宇刚才拿的那片,还在发着淡蓝的光,映得整个豆腐坊都亮了些。

第二天一早,公良龢把张爷爷葬在了豆腐坊后院,挨着酸浆缸。没立碑,就用那只描金边的碗碎片拼了个字,压在坟头。橘猫蹲在坟头旁边,守了整整一天,谁唤都不走。

缑?带着晓宇来送了束野菊花,晓宇把那颗没送出去的糖放在坟头,说:爷爷吃糖,不疼。段干?和麴黥扛来块青石板,盖在酸浆缸上,石板上刻着水脉永护四个字,是麴黥照着张爷爷的笔迹刻的。

不知乘月要走了,临走前把太极扳指还给公良龢:婆婆,这东西该您留着。公良龢没接,把扳指套在张爷爷坟头的碗碎片上:让它陪着他吧。

少年走时,双髻上的铜铃铛响,像在说再见。

公良龢还是每天蹲在灶台前吹火,风箱拉得呼嗒呼嗒响。灶台上摆着七只青花碗,最后那只描金边的换了只新的,每天早上都盛满满一碗豆腐脑,放两勺糖,摆在张爷爷坟头。

有天早上,她正往灶膛里添柴,突然听见坟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回头看时,只见那只独眼黄狸花蹲在坟头,嘴里叼着片鱼鳞——是酸浆缸里漂着的那片,还在发着淡蓝的光。

黄狸花把鱼鳞放在碗沿上,对着公良龢叫了一声,声音软乎乎的。公良龢突然笑了,眼角有泪掉下来,落在灶台的刻痕上。刻痕里的二字遇着泪,突然亮了亮,像是在应和。

灶台上的豆浆还在咕嘟,香得很。后院的酸浆缸上,青石板缝里钻出棵小嫩芽,嫩得发绿,像是从锦鲤骨架里长出来的。晨雾又漫进老巷了,白得像刚点好的嫩豆腐,却再也遮不住灶台上的光——那光从刻痕里漏出来,顺着青石板缝往巷外淌,像条永远不会断的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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