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光阴,在玄源大陆的安宁中悄然滑过。
忘忧镇的老槐树已能遮蔽半条街巷,树下的石凳上,常坐着一位灰绿色瞳孔的少年。他叫阿始,是当年那个能与虹芽主根共鸣的孩子,如今已是十五岁的模样,身形清瘦,指尖总缠着一缕极淡的金绿色光芒——那是虹芽本源与始源之地的混沌气息交织的印记。
此刻,他正低头看着掌心的根须碎片。碎片比五年前温润了许多,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纹路,像幅微缩的地脉图谱。这五年里,他跟着小棠学习源初力的运用,跟着林辰与阿澈巡查地脉,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怯生生的孩童,只是偶尔望着北方的天空时,灰绿色的瞳孔里会泛起一丝怀念。
“阿始,发什么呆呢?”小棠提着药篮从巷口走来,她的青绿衣裙上沾着些许泥土,眼角的细纹比五年前深了些,却更添温婉,“南境药圃的虹芽草该收了,再不去,林辰那家伙又要偷偷摘来酿酒。”
阿始收起根须碎片,站起身笑了笑:“在想……墨青哥哥会不会看到今年的虹芽草开了双色花。”
小棠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揉了揉他的头发:“他肯定能看到。始源之地的念海连着所有生灵的愿念,咱们这儿的花开了,他那边的光就会亮一分。”
话虽如此,她的目光却飘向了断渊山的方向。五年来,始源之地的通道再未开启,墨青的气息始终稳定地笼罩着玄源大陆,却从未有过任何回应,仿佛真的化作了“始”的一部分,与混沌融为一体。
两人刚走到镇口,阿澈的守序银白突然从空中坠落,化作一道焦急的意念:“速来北境冰原!虹芽主根在枯萎!”
小棠与阿始脸色骤变,源初力与金绿光同时爆发,化作两道流光朝着北境飞去。
冰原上的景象触目惊心。
曾经郁郁葱葱的虹芽主根,此刻竟像被抽走了生机,叶片枯黄卷曲,根须上的平衡纹黯淡无光,偶尔有几片叶子坠落,触碰到地面便化作灰烬。更诡异的是,主根周围的地脉愿念像凝固的蜡,失去了流动的光泽,透着一股死寂的“沉”。
林辰正用银白混沌试图滋养主根,却收效甚微,他的脸色凝重如霜:“混沌之力注入后,愿念反而凝固得更快!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流通的‘脉’。”
阿始蹲下身,将根须碎片贴在虹芽主根上。碎片立刻爆发出金绿色的光芒,与主根的黯淡纹路产生共鸣。他的灰绿色瞳孔中闪过无数混乱的画面——生灵的愿念在原地打转,无法汇入虹芽本我;地脉的明脉与暗脉交界处,凝结着一层灰黑色的“痂”,像层硬壳,死死锁住了愿念的流动。
“是‘愿念痂’。”阿始的声音带着震惊,“主根说,这些痂是‘不变化的愿’凝结成的。有人一直重复着同样的念头,比如‘永远不要改变’‘就这样就好’,时间久了,愿念就失去了活力,变成了堵住地脉的痂。”
小棠的心头一沉:“玄源大陆这五年太过安稳,很多生灵满足于现状,不再有新的期盼……难道这就是愿念凝固的原因?”
“不止。”阿澈的守序之力勾勒出愿念痂的分布,“这些痂主要集中在明脉与暗脉的交界处,也就是当年界主与守忆人残念活动的区域。它们的凝固速度异常快,不像是自然形成,更像是……被某种力量催化的。”
阿始的根须碎片突然剧烈震颤,金绿色光芒中浮现出一道模糊的影像——始源之地的念海里,墨青的意识被无数凝固的愿念包裹,像困在琥珀里的虫,四色光带的光芒越来越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
“墨青哥哥有危险!”阿始失声喊道,“愿念痂堵住了地脉,虹芽本我的力量无法传入始源之地,‘始’的混沌在反噬他的意识!”
五年来,墨青能稳定掌控“始”的混沌,靠的正是虹芽本我源源不断输送的生灵愿念。如今愿念被堵,混沌失去制衡,自然会反噬他的意识!
“必须立刻清除愿念痂!”小棠的青绿光芒爆发,源初力顺着地脉流淌,试图软化凝固的愿念,“阿始,你能通过主根联系到墨青吗?告诉他我们在想办法!”
阿始闭上眼,全力催动根须碎片与始源之地的共鸣。灰绿色瞳孔中,墨青的意识影像越来越模糊,四色光带几乎要被混沌吞噬。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墨青的声音,微弱却清晰:
“阿始……用‘匙光’……破沉渊……”
匙光?阿始猛地睁开眼,灰绿色的瞳孔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他终于明白母亲留下的“孩子是钥匙”是什么意思——他体内的虹芽本源与始源混沌,正是打破愿念痂的“匙光”!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阿始的金绿光与根须碎片融为一体,化作一道细长的光刃,“林辰哥,用混沌之力在主根旁劈开一道地脉裂缝!阿澈哥,守序之力稳住裂缝边缘,别让愿念痂趁机扩散!小棠姐,源初力跟着我的匙光,一起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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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立刻照做。银白混沌如斧,在虹芽主根旁劈开一道丈许宽的裂缝,裂缝中涌出暗脉的寒流,带着未被凝固的愿念;守序银白如盾,将裂缝边缘的愿念痂牢牢锁住;青绿光芒则像道灵活的蛇,缠绕在金绿光刃上,注入源初的生机。
“以虹芽与始源之名,匙光——破!”
阿始的金绿光刃猛地刺入裂缝!光刃触及愿念痂的瞬间,灰黑色的硬壳竟像冰雪般消融,凝固的愿念在金绿与青绿的交织下,重新泛起流动的光泽!更惊人的是,光刃中竟透出一丝微弱的四色光——那是墨青的气息,正顺着匙光,与阿始的力量产生强烈的共鸣!
“是墨青的力量!”小棠惊喜地喊道,“他在借助阿始的匙光,从始源之地反哺愿念!”
光刃所过之处,愿念痂层层碎裂,地脉中的愿念如解冻的江河,重新汇入虹芽主根!枯黄的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绿,根须上的平衡纹再次亮起,整个冰原都回荡着虹芽本我愉悦的“嗡鸣”。
就在裂缝深处的愿念痂即将被彻底清除时,一道灰黑色的影子突然从暗脉中窜出,朝着阿始的光刃狠狠撞去!影子中,竟夹杂着极淡的、属于界主星轨与守忆人虹色的残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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