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雾初散,晨曦如碎金般穿透坤宁宫的雕花窗棂,洒在铺着云锦软褥的拔步床上。檐下铜铃随风轻摇,叮咚声与庭院中初绽的玉兰花香气交织,氤氲出一派静谧祥和。沈清辞侧卧在床榻上,身上盖着绣满缠枝莲纹的薄衾,长睫如蝶翼般轻颤,脸色带着孕期特有的绯红,抬手轻轻抚摸着隆起的腹部,眼底满是温柔的期许。
“娘娘,该起身梳妆了。”贴身宫女云袖轻手轻脚地走进内殿,手中端着一盆温热的玫瑰花瓣水,“今日阳光正好,太医说您多到院中走动,对胎位顺畅大有裨益。”
沈清辞缓缓睁开眼,眸中带着初醒的惺忪,声音轻柔如丝:“嗯,扶我起来吧。”
云袖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坐起身,又取来一件藕荷色绣百子千孙图的宫装为她披上。铜镜中,沈清辞的身形虽已显臃肿,往日纤细的腰肢被孕肚撑起,却更添了几分母性的温婉动人。她望着镜中自己眼底的柔光,心中感慨万千——前世的她,在冷宫火海中度尽残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这般安然地期待一个新生命的降临。
“陛下驾到!”殿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唱喏声,打断了沈清辞的思绪。
她刚要起身相迎,萧玦已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清晨的微凉气息。他身着明黄色常服,腰间系着镶嵌和田玉的玉带,眉宇间褪去了朝堂上的威严,只剩下满满的温柔。“清辞,不必多礼。”萧玦快步走到床边,轻轻按住她的肩膀,让她重新坐下,“今日感觉如何?腹中的小家伙有没有闹你?”
沈清辞摇摇头,眼中漾起笑意:“挺好的,他很乖。方才还踢了我一下呢。”
萧玦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小心翼翼地将手覆在她的腹部。片刻后,胎儿似乎感受到了父亲的触碰,又轻轻动了一下。萧玦脸上立刻绽开灿烂的笑容,如同孩童般欣喜:“感受到了!感受到了!这孩子,力气倒是不小,将来定是个英勇果敢的男子汉。”
沈清辞看着他孩子气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陛下,您都快成孩子了。”
“在你和孩子面前,朕愿意做个孩子。”萧玦握住她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清辞,这十个月,辛苦你了。”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心中满是疼惜。自从沈清辞怀孕,他便日夜牵挂,生怕她再遭人暗算,后宫的守卫更是加强了数倍,连御膳房的食材都要经过三重查验。
沈清辞心中一暖,反握住他的手:“能为陛下生下孩子,臣妾一点也不觉得辛苦。”
两人正说着话,云袖端着早膳走了进来。精致的描金托盘上,摆放着莲子羹、燕窝粥、水晶虾饺等滋补佳品,皆是萧玦特意吩咐御膳房为沈清辞准备的。萧玦亲自为她盛了一碗莲子羹,递到她手中:“快尝尝,今日的莲子羹炖得格外软糯。”
沈清辞接过碗,舀了一勺送入嘴中,清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暖意顺着喉咙蔓延至四肢百骸。她一边吃着,一边看着萧玦温柔的侧脸,心中满是幸福与安定。前世的背叛与苦难,仿佛都在这温馨的晨光中烟消云散,只剩下眼前这来之不易的美满。
日子一天天过去,沈清辞的预产期越来越近。宫中上下都紧张了起来,御膳房每日精心准备滋补膳食,太医院的太医们轮流在坤宁宫值守,随时待命。萧玦更是放下了手中的诸多事务,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沈清辞身边,每日都会亲自为她读诗、抚琴,缓解她的孕期不适。
这一日,天空格外晴朗,湛蓝的天空中飘着几朵白云,阳光透过庭院中紫藤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沈清辞正坐在紫藤架下的软榻上,看着宫女们晾晒婴儿的衣物,忽然感到腹中一阵剧烈的绞痛,让她瞬间脸色苍白,冷汗直流。
“娘娘!您怎么了?”云袖见状,顿时慌了神,连忙上前扶住她。
沈清辞紧紧咬着下唇,强忍着疼痛,艰难地说道:“快……快传太医,我……我好像要生了!”
云袖心中一紧,连忙吩咐身边的小宫女:“快!快去请李太医!再去禀报陛下,说皇后娘娘要生了!”
小宫女们不敢耽搁,连忙分头行动。一时间,坤宁宫陷入了一片忙碌,宫女太监们各司其职,端热水的端热水,拿毛巾的拿毛巾,整个宫殿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李太医带着几名御医很快便赶到了,迅速为沈清辞诊治。他面色凝重地说道:“皇后娘娘宫口已开,确实是要生了!快,准备产房!”
宫女们连忙将沈清辞搀扶进内殿的产房,铺上早已准备好的干净被褥。沈清辞躺在床上,腹部的绞痛越来越剧烈,让她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她紧紧攥着身下的被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额头上的汗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不断滑落。
“娘娘,您再用力些!”产婆在一旁焦急地喊道,“孩子的头已经露出来了!”
沈清辞咬紧牙关,用尽全身的力气,每一次用力,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疼痛。她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萧玦温柔的脸庞,浮现出前世家族覆灭的惨状,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执念——她一定要平安生下这个孩子,守护好自己的家人,守护好这一世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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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殿内,萧玦正在与几位重臣商议边境防务之事。忽然,一名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脸上满是焦急:“陛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要生了!”
萧玦心中一紧,再也无心议事,当即站起身来,对大臣们说道:“今日议事暂且到此,容朕先回坤宁宫!”话音未落,他便已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步伐急切而慌乱。往日里沉稳威严的帝王,此刻心中只剩下对沈清辞的担忧与牵挂,甚至不顾帝王仪态,几乎是一路小跑赶往坤宁宫。
“清辞!清辞!”萧玦冲进坤宁宫,便听到内殿传来沈清辞痛苦的呻吟声,那声音如同针一般刺在他的心上,让他心疼不已。
他想要冲进产房,却被守在门口的李太医拦住:“陛下,产房之内,男子不便入内,还请陛下在外等候。”
“让开!朕要进去看看清辞!”萧玦眼中满是焦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陛下,万万不可!”李太医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产房乃污秽之地,陛下龙体尊贵,不可入内。况且,皇后娘娘生产,男子在旁,恐会影响生产进程。”
萧玦看着紧闭的产房大门,听着里面沈清辞越来越微弱的呻吟声,心中如同刀割一般。他无奈地停下脚步,在殿外焦急地踱步,双手紧紧攥着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额头上青筋暴起。“清辞,你一定要坚持住!朕在这里陪着你!”他对着产房大声喊道,声音中满是担忧与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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