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旧烧着,但身体虚虚地躺了下去,再没有一点力气。随着烛一烛二的一声呼喊,青年翻身涌出一口血,地板上血腥味又蔓延开,他眼眸轻颤着,明明醒了却没有什么意识。朱光用手捂着嘴,忍不住转过身去,眼泪簌簌而下。即便从前见过,也没有见过公子这么狼狈的模样。好像这一刻,病痛才展现了它真正的样子——狼狈不堪,痛苦不堪。一切可以称之为美好的东西在病痛面前都是虚假的,唯一的作用只有打碎。从前谢怀瑾的平静,游刃有余,都是假的。即便是谢怀瑾,淋漓的血也会大片大片地浸湿衣裳,粘稠地贴着皮肤在身上流下散不去的血腥味。即便是谢怀瑾,也会不止地呕吐,不止有清水,也会有呕吐物,卡在喉咙里的时候也会几近窒息。即便是谢怀瑾,也会高烧不止,被病痛燃去最后的生气,一点一点变成无比虚弱的模样。很公平,无人可以幸免。那些青年曾有意无意对生命流露的傲慢,都会在有一日以惨痛千百倍的方式统统还回来。辞盈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昨夜和燕季详谈入宇文府的计划后,她只睡了两个时辰,就被人匆匆叫醒。这段时间她一直没有怎么睡好,疲倦像皱纹一般无声息爬上她的脸,推开门时见到了一身黑衣的青年。来的人的烛二。辞盈其实有些没辨认出来,因为烛二又比从前又沉默了一些。是开口那一句“夫人”将她拉回思绪。明明烛二还没有说后面的话,但辞盈好像已经猜到了,她轻声问:“他怎么样了?”这一句将烛二原本的话劝退,看了辞盈一眼后,将昨夜谢怀瑾惊险万分的情况融汇成一句:“公子昨日发了高烧,万幸现在已经退了。”辞盈手扣在门上,声音更轻了些:“醒了吗?”烛二说:“没有”。辞盈回身收拾了一番,唤来守在门口的婢女,轻声同她交代传话给燕季,然后随意收拾了一下东西,同烛二回去。马车上,辞盈用手撑着头。烛二没有对辞盈细致描述昨日的情况,辞盈眼前却出现了大片大片的血,青年喘气困难的胸膛和苍白如雪的脸,她按住自己发颤的手,她好像只走了一日。恐惧和害怕是一点一点增加的,初见烛二时辞盈尚算冷静,下马车时却手脚慌乱地差点摔了一跤,幸好被烛二扶住了。辞盈拍了拍自己的裙角,宅门就在眼前,她看着门,像看着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烛二推开门,辞盈无声跟着走了进去。朱光看见辞盈回来,蹙眉看向烛二,烛二无声移开,辞盈推门进去谢怀瑾房间时,听见了后面隐隐的争吵声。按照地位品阶来说,烛二不能反驳朱光一句,但自小一起长大的亲近关系又模糊了这一条界限,两个人的声音来回交替,风将那些累压的惧怕和矛盾一起吹向辞盈。“为什么要去找辞盈?我不是说了,不要去,不要去,谁允许你,就算公子醒着也不会让你去,你到底为什么要自作主张。”这是朱光的声音。“我就去了。”这是烛二的声音。一巴掌的声音响起,辞盈关上了门,手指都在颤抖。她看向床上的青年,天气闷热,房间内的药味越发浓郁,泛着些难以言喻的酸。辞盈无声推开窗,走向病床上的人。其实看上去和之前也没有什么变化,他一直病着,脸一直这般苍白,辞盈轻柔地用手去抚摸谢怀瑾的额头,可能是她的手太冰凉了,只觉得触碰到滚烫的一片,亦或者她的心一直在跳,甚至到了要去感知青年鼻息的程度。辞盈坐在床前,淡淡的血腥味就这样涌入鼻腔,然后一点一点加重,辞盈无甚作了一个呕吐的姿势,但没有吐出来,她将心里那股情绪压抑下去。昨日一天没有怎么用膳,也没睡好,陡然被这样一刺激,辞盈眼前有些泛白,要晕倒过去之际抓住了床的栏杆。被一双冰凉的手抓住之时,辞盈怔了一下,好巧,她一回来谢怀瑾就醒了。这个意识让她恍惚了一瞬,手下意识松开栏杆,身体就这样垂直倒了下去。青年的手没有一点力气,随着辞盈的倒下而下落,浑身颤抖着却没有一点力气,连起身去扶起辞盈都做不到。幸好辞盈摔的并不重,她扶着床边爬起来,轻声道:“你醒了,我去唤大夫进来。”床上,青年沉默地看着辞盈略有踉跄的身影,眼眸中闪过一丝恍惚。那双没有拉住辞盈的手仿佛不再属于青年,安静地垂下,手腕间斑驳的伤痕诉说着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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