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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亦未曾惊动道场诸人。
只如两道青烟,悄然出了山门,沿着那条早已被信众踩踏得光滑如镜的青石长阶,缓步下山。
山势渐缓,寒意渐消。
行至半山腰,那股属于红尘俗世的喧嚣烟火气,便已是扑面而来。
山脚之下,那片曾几何时,不过是寥寥十数户山民汇聚而成的简陋集市,早已不复存在。
取而代之的。
是一座巍峨耸立,城郭连绵的巨型雄城。
青砖铺就的街道宽阔平坦,足以容纳十数辆马车并行。
街道两侧,繁楼层层,商铺林立。
往来行人,衣着华贵,神情安定,一派盛世繁华之景。
城门高悬,上书两个道韵天成的篆字——
长生。
此地,便是这百余年来,因长生门道场而兴起,如今已是大周北地第一雄城的长生城。
城中,无数商贾汇聚于此。
他们将中原腹地的丝绸、瓷器,乃至于蒸汽机,源源不断地运至此地。
再换取那自白山深处流出的,足以延年益寿的灵丹妙药,或是自关外草原运来的珍奇皮毛。
大周腹地的动荡,似乎并未波及到这片由仙门庇佑的北国净土。
陈安与金灵二人,一身青衫玄裙,行走于这车水马龙的繁华街道。
二人容颜不改,气息超然。
与这四周的红尘烟火格格不入,却又未曾引来半分异样的目光。
仿佛他们本就该在此处。
二人穿过城区,径直来到了那座位于城东,吞吐着滚滚黑烟的钢铁巨兽近前。
——蒸汽列车站。
高大的穹顶之下,数条铁轨纵横交错,延伸至未知的远方。
一列通体由钢铁铸就,车头高耸,烟囱直入云霄的巨兽,正静静地停靠在站台旁,发出沉闷的嘶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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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等车票,往江南,两张。”
陈安自袖中取出几枚早已换了样式的建炎通宝,递予窗口。
......
进入车厢内里,便发现其中泾渭分明。
头等车厢,陈设奢华,铺着厚重的波斯地毯。
一个个衣着华丽,气度不凡的新世家子弟,正于其中高谈阔论,言笑晏晏。
他们所谈者,不是格物监的新奇造物,就是辅政院的朝堂风云,亦或是金山州的叛逆又当如何剿灭。
言语间,满是身为大族子弟的倨傲,与对底层劳工的不屑。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
则是拥挤不堪,空气混浊的三等车厢。
陈安与金灵寻了一处角落,静坐在硬木长椅上。
四周,尽是些衣衫褴褛,神情麻木的劳动者。
他们大多是自北地破产的农户,亦或是自工坊中被淘汰的劳工。
此刻正蜷缩于角落,怀中揣着干硬的黑面包,沉默不语。
一双双眸子里,此刻也满满都是对于未来的迷茫不定。
工头说南方工厂多、机会多,他们便想去闯闯。
可身在底层的他们,却又了解不到被层层捂盖住的乱象。
怀揣着期盼远道而去,迎接他们的却恐怕并非是什么好的结局......
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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