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金光洒在他身上,给那冰冷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可他周身的气息却依旧凛冽。
云曦看着看着,刚才那个不合时宜的念头又冒了出来,而且越来越强烈。
她忍不住扯了扯福安的手,踮起脚尖,用自以为很小声、其实在寂静的宫道上颇为清晰的气音说道:
“公公叔叔,”她不知道怎么称呼福安,只好凭感觉乱叫,“我……我爹爹,”她指了指殷玄的背影,“他长得真好看呀!”
福安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冷汗都快下来了。这小祖宗,可真敢说!
走在前面的殷玄步伐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连一瞬都不到,又恢复了正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
云曦见福安没回答,只当他是默认了,于是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她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认爹”计划无比正确。
不仅找到了吃的希望,还找到了一个这么好看的爹!虽然脾气坏了点,但长得好看可以弥补一点点!
一种莫名的、与有荣焉的骄傲感油然而生。
她甚至开始幻想起来,要是娘亲在这里就好了,就能亲眼看看这个爹爹有多好看了!娘亲一定会很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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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念头让她兴奋起来,完全忘记了之前的害怕。
她甚至松开福安的手,快跑了两步,拉近了一点和殷玄的距离,然后扭过头,对着身后空无一人的宫道方向,兴奋地挥舞着小手。
用清脆响亮、充满了分享喜悦的小奶音喊道:
“娘亲!娘亲你快看呀!”
这一声呼喊,石破天惊,差点把福安和后面跟着的宫人侍卫的魂都给吓飞了!
云曦却浑然不觉,依旧沉浸在“给娘亲介绍漂亮爹爹”的快乐里,小手指着殷玄的背影,声音甜甜的,带着无比的赞叹:
“这个爹好好看!比画上的还要好看!我们就要这个爹,好不好?”
她的逻辑简单直接——好看=好=可以当爹。
“噗——”
这次不止一个人没忍住,极低的闷笑声从队伍后面传来,又迅速被死死压抑下去。
福安已经面如土色,恨不得立刻上去捂住这小祖宗的嘴。他偷偷抬眼去瞄皇上的反应。
殷玄的脚步终于彻底停了下来。
他缓缓转过身。
夕阳的光线从他身后照射过来,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耀眼的光边,却让他的面容隐在了阴影之中,看不真切,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暗影里折射着冰冷莫测的光。
他低头,看着那个因为跑动而小脸泛红、眼睛亮晶晶、正指着自己、一脸“快夸我眼光好”表情的小团子。
空气,再一次凝固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帝王的反应。是觉得被冒犯而震怒?还是觉得这童言稚语可笑而置之不理?
殷玄的目光在云曦那张写满了“纯真无邪”和“理所当然”的小脸上停留了足足三息。
然后,在所有人惊惧的注视下,他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极轻、极缓地,几不可闻地……吸了一口气。
随即,他什么也没说,重新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去。
只是那背影,似乎比刚才……更僵硬了那么一点点。
云曦看着他“默认”了,更加开心了,转头对福安炫耀:“公公叔叔你看,爹爹也同意啦!”
福安:“……”他现在只想立刻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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