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正堂门口的石阶还沾着晨露,陈平安刚把道袍卷起来往肩上搭,就听见身后传来哐当一声——林九的铜钱剑掉在地上,老头僵在原地,背影像块被雷劈中的枯木,肩膀抖得像筛糠。
“林师伯?”李守一刚要捡剑,就被陈平安拽住了。他看见林九的后颈青筋暴起,断指堂的刺青在晨光里泛着青黑,那是当年入阴煞教卧底时刺的标记,和赵山河的位置一模一样。
江雪凝的阴阳眼在此时轻轻颤动,金纹里映出林九的记忆碎片——两个穿着阴煞教黑袍的年轻人跪在祭坛前,左边那个断了小指的是周玄通,右边那个眉眼锋利的正用匕首往自己左臂刺青,刺的正是“山河”二字。
“赵……赵千岳……”林九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突然猛地转身,眼眶红得吓人,“那畜生根本不叫赵千岳!他本名赵山河!是我同门师兄!”
陈平安心里咯噔一下,护心符突然发烫。他想起在矿洞里听到的名字,赵山河每次出现都戴着青铜面具,说话时总爱摩挲左手腕,那动作和林九握剑的姿势几乎一样——原来不是巧合。
“不可能!”李守一的罗盘带突然炸成银星,“周师叔信里写的是赵千岳!怎么会是赵山河?那家伙在鹰嘴崖差点把我们活埋了!”他突然捂住嘴,断耳处的血痂崩开,“难怪……难怪他对断指堂的机关了如指掌,连玄正堂的后墙有暗门都知道!”
林九突然一脚踹在门柱上,青石板裂开道缝。他弯腰捡起铜钱剑,剑穗朱砂被捏得淌出血珠,滴在地上竟烧成小团火苗:“二十年前,我和他一起拜入阴煞教!那时候他还叫赵山河,跟在周玄通身边当学徒,天天给炼尸池换水,手上的尸油洗都洗不掉!”
陈平安的护徒之杖突然轻轻震动,还阳草的根须顺着他的指尖往上爬,像是在安抚。他想起周玄通手札里的一句话:“双木成林,山河为岳,一入阴煞,生死由天。”当时以为是谶语,现在才明白说的是林九和赵山河。
“我们三个是师父安排的卧底。”林九的声音突然低下去,铜钱剑拄在地上,指节发白,“周玄通断指取信,我负责传递消息,赵山河最会装傻,天天给教主捶背捏肩,把阴煞教的布防图全记在脑子里——那时候我们还开玩笑,说等破了教,就去山下开家面铺,他做的臊子面比庙里的素斋香十倍。”
江雪凝的纯阴血在掌心凝成薄冰,阴阳眼看见林九的记忆碎片里,赵山河正把张布防图塞进馒头里,递给翻墙进来的林九,黑袍下的手腕露出半块刺青,和周玄通的断指形成古怪的呼应:“他叛变那天,是中秋。”
“中秋……”林九突然笑出声,笑声比哭还难听,“他说教主怀疑周玄通,要在炼尸池里下‘化骨水’。我信了他的鬼话,半夜潜入后厨想换毒药,结果被三十多个教徒堵在柴房,他们手里拿着的,正是赵山河亲手画的柴房机关图!”
陈平安的护心符烫得厉害,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赵山河对断指堂的机关了如指掌——那些机关是林九和他一起设计的,赵山河当年总以“防教徒偷袭”为借口缠着他们问细节,原来从那时就没安好心。
“周玄通为了救我,主动认了‘私通正道’的罪。”林九的指甲掐进掌心,血珠滴在铜钱剑上,剑穗朱砂突然炸开,“我被他用‘假死符’送出阴煞教时,看见赵山河站在教主身后,手里拿着的匕首上沾着周玄通的血——那把匕首,还是我给他磨的!”
李守一突然蹲在地上干呕,罗盘带在他脚边转出黑圈:“所以他改名叫赵千岳,是为了掩人耳目?那周师叔信里为什么写赵千岳?”
“千岳是阴煞教教主的代号。”楚墨的残影从护徒之杖里飘出来,唐甲上的锈迹在晨光里剥落,“千年前的叛徒也用这个代号,取‘千山为岳,万尸为奴’的意思。赵山河杀了上任教主,就必须继承这个名字。”他的枪尖指向沪州方向,“他在鹰嘴崖故意喊‘阴煞教不会罢休’,就是要逼林九现身——他知道林九最恨叛徒。”
“这畜生!”林九突然往沪州方向冲,铜钱剑在地上拖出火星,“他算准了我会追着血尸查!算准了我会带着平安你们送死!他连周玄通的反尸阵都知道,肯定在沪州设了天罗地网!”
陈平安拽住他时,摸到林九的胳膊在发烫,断指堂刺青处的皮肤下有东西在动,像条小蛇往心脏钻——是当年被赵山河灌的“噬心蛊”,据说只要叛徒靠近,蛊虫就会啃噬心脉。
“他在引我们去沪州。”陈平安的护徒之杖往地上一顿,还阳草的根须缠住林九的手腕,绿光顺着血管往上爬,暂时压制住蛊虫的躁动,“但我们必须去。”他掂了掂肩上的道袍,夹层里的东西又动了动,发出细碎的响声,“周师叔的反尸阵需要我们帮忙启动,赵山河想借万尸龙报仇,我们就给他来个请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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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九猛地甩开他的手,铜钱剑劈向旁边的老槐树,碗口粗的树干应声而断,断面处渗出黑汁,像是被煞气侵蚀过:“他不仅要报仇,还要用万尸龙炼‘不死身’!当年他偷偷练‘血尸功’被师父发现,就是靠杀了师父才保住秘密——那功法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要靠吸食童尸的精血才能精进!”
江雪凝突然指向道袍夹层,金纹在布面上游走:“里面不是纸,像是块骨头。”她伸手摸了摸,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有符咒的纹路,和周师叔手札里画的‘镇尸符’很像。”
陈平安解开道袍夹层,倒出来的东西在晨光里闪着白森森的光——是节指骨,指节处刻着个极小的“岳”字,骨头上缠着的红线已经发黑,隐约能看见“山河”二字的残迹。
“是周师叔的指骨!”李守一突然喊出声,“他断的是小指,这节就是!上面缠的是阴煞教的‘同心结’,当年卧底的人都要戴,意思是‘生死同命’!”
林九的呼吸突然粗重起来,他捡起指骨往眼前凑,指腹抚过那些刻痕,突然老泪纵横:“老东西……他早就知道赵山河会叛变,把指骨藏在道袍里,就是要让我看见……”他突然把指骨攥在手心,铜钱剑在晨光里划出冷芒,“这节骨头,我要亲手插进赵山河的心脏!”
陈平安的护心符在此时亮起来,与指骨产生共鸣。他看见指骨上的镇尸符正在发光,与反尸阵图的纹路完全吻合:“周师叔把反尸阵的最后一道阵眼设在指骨里了。”护徒之杖的还阳草突然指向沪州,“赵山河以为毁掉鹰嘴崖的阵眼就万事大吉,没想到最关键的钥匙一直在我们手里。”
“走!”林九突然往山下冲,脚步快得不像个老头,“去沪州!让那畜生看看,当年他没杀干净的人,今天要怎么掀了他的聚魂台!”
四人往山下走时,晨雾里突然飘来股熟悉的腥气。李守一的罗盘带猛地转向侧面的竹林,天池水银凝成个骷髅头:“有尸傀跟着我们!不止一个!”
陈平安回头望去,只见竹林深处闪过几个黑影,动作僵硬却极快,手腕上都缠着黑布——是阴煞教的“影尸”,专门用来追踪猎物的低级尸傀。
“赵山河这就忍不住了?”林九的铜钱剑在掌心转了个圈,剑穗朱砂泛着红光,“正好让这些玩意儿给他们教主带个信,就说林九带着他师父的指骨,这就去送他上路!”
江雪凝的纯阴血在指尖凝成符,往竹林方向一弹,金纹炸开的瞬间,影尸的嘶吼声戛然而止。楚墨的残音在她耳边低语:“沪州聚魂台是万尸龙的丹田,赵山河肯定在那里养着‘尸核’,那才是反尸阵的真正目标。”
陈平安摸了摸怀里的指骨,护心符的温度顺着血脉往四肢蔓延。他知道这场仗不好打,赵山河熟悉他们的每一步棋,甚至可能比他们更清楚反尸阵的弱点,但此刻握着那节刻着同心结的指骨,突然觉得有股力量从脚底升起——那是周玄通的执念,是林九的仇恨,也是所有被阴煞教残害的冤魂的不甘。
道袍的衣角在风里翻飞,夹层里似乎还有东西在动,但没人再去理会。林九的脚步越来越快,铜钱剑敲击地面的声响像在倒计时,李守一的罗盘带始终指着沪州,江雪凝的阴阳眼映着越来越近的红光,而陈平安的护徒之杖,正随着还阳草的指引,朝着那场等待了二十年的对决,一步步靠近。
山下的早市已经热闹起来,卖油条的吆喝声混着豆浆的香气飘过来,与他们身上的煞气格格不入。林九路过包子铺时突然停住,盯着蒸笼里的白面馒头看了半晌,声音低得像在自语:“当年赵山河最会做馒头……里面总藏着糖。”
陈平安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话。有些恩怨,不是靠言语能化解的,只能靠手里的剑,心里的道,还有那节带着同心结的指骨,在沪州的聚魂台上,做个了断。
远处的太阳已经升起,把四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陈平安知道,当他们踏上沪州的土地时,等待他们的不仅是赵山河和他的万尸龙,还有那些埋藏了二十年的秘密,以及一场必须赢的恶战。
护徒之杖的还阳草在此时轻轻摇曳,像是在回应着什么。陈平安握紧了手里的指骨,脚步坚定地跟上前面的三人,身后的竹林里,最后一具影尸的残骸正在晨光里化为飞灰,仿佛预示着阴煞教即将到来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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