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俺是来送信的……”接话的是个怯懦且年幼的声音,仿佛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喝问给吓住了,话语中都带了一点哭腔。顾觉非眉头顿时皱了一皱。接着就听外面一阵动静,很快敲门声起,徐晖阳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大公子。”“进来。”他喊了一声。徐晖阳又重新进来。这一次,他手中竟然捧了一封信。普通的信封,上头一个字也没写,顾觉非接了过来,拆开来便取出了内中一张平平无奇的信笺来。上面的字迹也是陌生的。他以前从未见过。只是上面的内容,却一下在他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也燃起了焚城烈焰,让他瞳孔瞬间紧缩。字不多。寥寥几行。意思却极为清晰,甚而嚣张、挑衅。“雁翅山葫芦谷,限期两日,黄金十万,带钱拿人,不给便杀!”夜遇对方的开价,到底是多少呢?陆锦惜没有问,虽然她的确很好奇。但看那男人临走之时奇怪的笑容便知道,对方绝对开了一个会让顾觉非瞠目结舌的价。而且他并不想告诉她。所以何必自讨没趣呢?事情临到头,逃也逃不了,干脆看看这两个人之间的较量最后会走向怎样的结局好了。陆锦惜很淡定。早饭用过,照旧出去溜达了一圈,但也没有找到青雀的踪迹。到了中午用饭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有了时间,还是那神秘的男人来送的,于是她便问了自己那可怜的丫鬟的行踪。对方只道:“该放你们走的时候,自会放你们走。还是说,你非要丫鬟伺候不可?”那神情,似笑非笑,饶有兴趣。陆锦惜觉得他下一句很可能就会说出“你若需要人伺候,看我行是不行”这种话来,所以略略思考片刻之后,她聪明地选择了闭嘴。如是便又是无聊的一整天。院落就那么大,远处的风景再好,看来看去也看不出什么花来,她在屋里面倒头睡了一个下午,晚上用过了饭之后反而睡不着了。这一夜也没有羌笛的声音。她在榻上辗转反侧,睁开眼来,到底还是决定去外面走两步。月明风清。这几天的天气都还不错,所以即便是晚上出来也不觉得有多幽暗,反倒觉得满世界铺满了暗银。纵使这破败的走廊上依旧有人守着,陆锦惜也舒坦了不少。那些穿黑衣的人明显已经是轮换过,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人守着,半点没有让她有逃跑的机会。但陆锦惜也不在意。那些人看见她了,虽觉得她大晚上出来转悠不大好,却也都没说话。于是就这么信步走了下去。这两天她已经知道这地方原来不小,过了一座破旧的垂花门,后面还别有洞天,修着一座小园子,虽没人打理,倒也有一种天然的意趣。陆锦惜穿过了垂花门,便想随意找个没人的台阶坐下来。可没想到,才绕过那残破的半条抄手游廊,前面竟有隐约的水声从夜色里传了出来……“哗啦,哗啦。”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前面的水池里翻动。陆锦惜吓了一跳,虽没惊叫出声,可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一步,“啪嗒”一声,枯枝破碎的声音顿时在寂静中响起。前方传来的水声立刻就停了。那水潭引的乃是山上的活水,就在这小园子的西南角上,距离陆锦惜有一段距离。她都还没闹清楚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那边便传来了一道没有什么波澜起伏的声音:“是你?”是那个人的声音。原来不是什么“东西”啊。陆锦惜松了一口气,心里面腹诽了一句,便顺着那台阶走了下来:“是我,晚上……”“随便出来转转”几个字,忽然就卡住了。这一瞬间,她甚至有一种很倒霉的感觉。因为距离的缩短,先前还不大看得清的水潭之中的情况,一下就变得清楚了:竟是那男人脱光了衣袍,赤身裸躯地浸在水中!男人的身体她不是没看过,眼前这人的身材也不是说不好,但问题是,看的时机不对,看的人的身份不对!危机感立刻涌了上来。陆锦惜敏锐地住了嘴,脚步一转,便想要避开,往回走。可才一转身,她背后那人便淡淡道了一声:“站住。”陆锦惜只好站住,有些无奈:“我不过夜里不大睡得着,所以出来转转,没料想搅扰了你,实在是万分抱歉。”她以为道个歉就行了,但后面那人依旧不搭理她,甚至连声音都没点变化,只道:“帮我把衣服递过来。”他以为他是谁?说实话,在听见这一句吩咐的时候,陆锦惜有一种懒得搭理他,干脆直接走掉的想法。可转念一想,又知道这人不是善类,不惹怒他才是比较聪明的做法。所以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又走了过去。随着脚步越近,看得也就越清楚。那水潭有一半出露在月光中,那男人却站在暗的一半之中,但潭面上的水波反射着月光,也能映出他的身影。精壮的上身,肌肉的线条极其流畅。肩膀是宽阔的,胸膛是结实的,还有那水面上的腰腹,有水流慢慢地滑落……若非身上的伤疤太多,甚至给人一种狰狞的感觉,眼前这一具躯体应该算得上是极好了。陆锦惜倒不是故意要看,就那么扫了一眼而已。她看到对方的衣袍都落在潭边放着的几块湖石上,便弯腰将其抱了起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捧到了水潭边,准备放下。整个过程中,对方都只是看着。但在她将衣袍放下准备起身之时,对方竟毫无预兆地直接伸出手来,拽着她手腕一拉!猝不及防之下,陆锦惜根本站立不稳,更不用说那人力气极大!只这电光石火之间,她连惊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已经跌入了水潭之中,被灌了一大口水,也将那还未出口的惊呼给呛了回去。冰冷的潭水立刻浸湿了她稍显单薄的衣裙。她止不住地咳嗽了起来:“咳,咳,咳!你,咳……”潭面上水光摇晃。陆锦惜白皙的脸都呛红了。对方见了她这般模样,非但没有感觉到半点抱歉,甚至直接笑出了声来,胸腔震动间,却是直接将她一把捞到了自己身前。“没有人教过你,晚上不要随意出门吗?”到这时候,陆锦惜反而镇定了。她又咳嗽了几声,只觉得喉咙里呛进去的水像是炭火一样,让她烧灼地疼着,但说话却是半点也不慌乱。“看上去,您现在似乎想要教教我。”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这一刻,他竟觉得自己的确无法否认这一句话。鹰隼一般犀利且具有压迫感的目光,半点也不遮掩地从她呛红的面颊上、因被潭水浸湿了衣裳而曲线毕露的躯体上掠过,但最终还是抬了起来,注视着这一双格外镇定的眼眸。从没有在那软弱女人眸中见过的眼神。即便身在这样的处境,也临危不乱,颇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架势。她聪明,狡诈。可又很善于伪装,有时候你会错以为她温和又温婉,但偶尔针锋相对间的言语又能让你窥见那一点隐藏的爪牙。你不得不因为她紧张、防备,甚而……亢奋。对他而言,这是一种极为新奇的体验。于是他慢慢地笑了出来:“我似乎有些相信,顾觉非是真的对你情根深种,而不仅仅是因为你的身份了。”危险的失控她似乎有些发现了。这个男人说的每一句话,都藏着深意,都让她听得懂,又听不懂。“我有什么身份?”不过是一个眼见着没落的将军府的寡妇,已故镇国大将军薛况的妻子罢了,这个人怎么会觉得堂堂太师府且还是名声远播的顾大公子会因为她的身份而与她有什么纠葛?这是显而易见的疑问。是个脑子正常的人只怕都不觉得她与顾觉非登对吧?即便曾是京中三大美人之一。所以陆锦惜觉得自己这个回问很正常。可对方没有回答她。他只是抬起手来,粗糙的指腹轻轻抚触她柔软白皙的耳垂,目光渐渐变得莫测:“如果我告诉你,我现在的确是想要‘教教’你呢?”她现在的姿态,其实算是半压在对方身上。当然,不是她有意的。对方的手就压在她背后,迫使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所以陆锦惜的手掌只能压着对方的胸膛,来使自己不必与对方肉贴着肉。但即便如此小心,这情况也十分窘迫了。第一,她不是没胸;第二,对方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这情况下还不硬,可能是那方面有毛病。这所谓的“教教”二字,本来就是陆锦惜自己说出来的,她不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所以她没动。不反正也不挣扎。目光抬起,与对方对视,她笑:“虽然我很想拒绝,但好像并没有这个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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