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门山巅的喧嚣渐渐沉淀下来,像一场盛大的烟火表演后留下的寂静夜空。宗门事务如同被风卷过的落叶,暂时归于角落。张摇光知道,短暂的休憩是为了更远的跋涉。他、林冰兰、林剑、林如烟、林仙儿以及落雅青,一行人悄然来到了后山一处被重重禁制守护的密室。
密室不大,陈设简单,只有几个蒲团和中央一个散发着温润玉光的石台。石台上,静静躺着一枚古朴的玉简,正是元魂秘境的信物。空气中弥漫着灵石的微光与尘封的静谧。
“都安排妥当了?”林冰兰清冷的声音打破寂静,她指尖划过石台边缘,检查着防护阵法的完整性,动作一丝不苟。
“陆师兄拍着胸脯保证,后勤有他,让我们放心去‘折腾’。”林剑抱着他那柄从不离身的长剑,靠在石壁上,语气带着点对“折腾”的期待,“我说摇光,这次又是什么大动作?打架吗?在哪打?”
落雅青正逗弄着她身边的小青青,闻言翻了个白眼:“剑疯子,就知道打打打!摇光哥哥肯定是有正事!”
林仙儿温柔地笑了笑,走到张摇光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无需多言,眼神已说明一切。
张摇光回握了一下仙儿的手,目光扫过伙伴们:“是修炼上的事。炼虚到合体之路。得找宋老问问路。”他走到石台前,指尖凝聚一缕精纯的灵力,轻轻点在那枚元魂玉简之上。
嗡——
玉简骤然亮起,柔和却穿透力极强的光芒瞬间充满整个密室,将每个人的脸庞都映照得纤毫毕现。光芒在石台上方汇聚、扭曲,最终凝实成一道略显虚幻、却仙风道骨的身影。宽袍大袖,长须飘飘,正是元魂秘境的世界意志化身——宋老。
宋老的虚影甫一出现,那双仿佛能洞悉万物的眼睛就精准地落在了张摇光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长须无风自动:“哟呵!这不是我们青云门的大功臣,张摇光小友嘛!几日不见,风采更胜往昔啊!啧啧,尤其是亮出那土疙瘩牌子的时候,那叫一个金光闪闪,气派十足!把那些个眼高于顶的家伙噎得够呛吧?哈哈!”他捋着胡子,笑声在密室里回荡,带着点老顽童的促狭。
张摇光早已习惯宋老这调调,无奈地拱手:“宋老说笑了。晚辈是来求教的。”
“知道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嘛。”宋老虚影摆摆手,神色稍微正经了些,但眼底的笑意依旧,“炼虚到合体有啥适合的修炼宝地,对吧?”
“正是如此!”张摇光眼睛一亮,“还请宋老指点迷津。”
宋老虚影飘近了些,手指在虚空中一点,一幅模糊却意境深远的画面浮现:那是一片无边无际、色泽暗沉如凝固血液的沙漠,天空是扭曲的灰紫色,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死寂的风卷起沙尘,形成诡异的、仿佛凝固在空中的沙柱。沙漠深处,偶尔有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奇异光点闪烁,又或者有深不见底的黑色旋涡无声旋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空”与“寂”的气息。
“此乃真灵界一处绝地,名唤‘死海沙漠’。”宋老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死海沙漠?”林冰兰秀眉微蹙,迅速在脑海中搜索相关记载,却一无所获,显然这已超出了青云门典籍的范畴。林剑则盯着那画面中的诡异沙柱,眼神发亮,似乎在琢磨那地方打架够不够劲。落雅青和小青青好奇地看着画面,林仙儿则握紧张摇光的手,眼中流露出关切。
“为何?”张摇光追问。
“合体合体,合的是本体与元婴,是物质与灵体的界限!”宋老解释道,“死海沙漠的环境极端纯粹,它同时蕴含着极致的‘寂灭’与微弱的‘创生’道韵。身处其中,你的本体与元婴会被不断‘打磨’,更深层次地交融、理解对方的力量本质。只有在那种极致的压力与生机的矛盾统一中,才能真正打破虚实壁垒,让本体灵体化如臂使指,让元婴实体化坚逾金刚!这过程,比在物质界,在普通真灵界区域闭关修炼自悟强百倍。”
张摇光心中豁然开朗,仿佛一直笼罩的迷雾被拨开一角,露出了险峻却清晰的山径。“原来如此!那该如何前往这死海沙漠?”
“问得好!”宋老虚影捋须一笑,“真灵界广袤无边,坐标混乱,寻常瞬移根本无法精准定位。而且死海沙漠环境特殊,能量紊乱,强行闯入,九死一生。唯一的‘钥匙’,就是契约一只能在真灵界稳定穿梭的‘破空虫’!”
“破空虫?”张摇光立刻想起李四灌输的知识,“真灵界特有的混沌态生灵?”
“不错!”宋老点头,“此虫生于真灵界空间夹层,天生能感应空间脉络,穿梭无碍。与它建立契约,它便能成为你的‘真灵界渡舟’,不仅能带你精准抵达死海沙漠,更能依靠其天赋,在沙漠外围相对安全的区域建立临时锚点,供你休整。不过嘛……”他话锋一转,带着点看戏的笑意,“破空虫性格单纯,灵智不太高,大多胆小谨慎,一般都是间接和修士打交道,比如传送阵利用灵石和它契约交易一次性的传送机会。想契约它,光靠蛮力或利诱可不行,得让它心甘情愿。这就要看你…和你身边那位‘小祖宗’的本事了。”宋老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瞟向张摇光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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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安静趴在张摇光肩头,假装自己是装饰品的小土土,立刻叉腰飞了起来,小脸一扬:“哼!老头儿,瞧不起谁呢?不就是找只小虫子嘛!包在本真灵身上!”她拍着小胸脯,信心爆棚。
宋老哈哈一笑:“有志气!那老夫就静候佳音了。记住,契约需平等,强扭的瓜不甜,在真灵界尤其如此。去吧!”虚影渐渐淡化,最终连同玉简的光芒一起敛去,密室重归平静,只留下石台上温润的玉简。
“死海沙漠…破空虫…”林冰兰低声重复,眼神锐利,“听起来很危险。”
“危险才够劲!”林剑摩拳擦掌,“摇光,需要我做什么?护法?砍虫子?”
张摇光失笑:“剑哥,这次不用砍,得靠‘哄’的。”他看向小土土,“小土土,看你的了。”
“瞧好吧!”小土土飞到密室中央,小脸一肃,周身瞬间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息。那不是威压,而是一种源自大地本源深处的、无比纯正、浑厚、包容万物的亲和力。如同初春解冻时泥土的芬芳,如同深埋地底亿万年的矿脉精华,温暖、厚重、充满勃勃生机。这股气息如同实质的土黄色光晕,以她为中心荡漾开来,轻易穿透了密室的重重禁制,无视了物质界的阻隔,化作一道无形的、却无比清晰的“灯塔”信号,射向冥冥之中真灵界的某个特定夹层区域——那是宋老留下的、破空虫可能出没的坐标附近。
张摇光立刻盘膝坐下,闭上双眼,精神力高度集中,循着小土土气息开辟的“通道”,将意识延伸出去。他的“视野”瞬间脱离了昏暗的密室,进入了一片光怪陆离、色彩斑斓、能量流如同奔腾江河般的奇异空间——真灵界的边缘夹层。
在这里,空间的概念变得模糊,时间也仿佛失去了刻度。只有无数能量流交织、碰撞、湮灭、新生。张摇光的意识如同一条灵活的小鱼,在湍急的能量流中小心穿梭,感应着小土土那如同定海神针般稳固而温暖的气息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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