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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第1页）

整个场地都静悄悄的。人们走来走去，压低声音说话，照相机咔咔拍照。没有人说出大家都在思考的问题：第四颗头颅在哪里?

&ldo;那儿挖得够深吗?&rdo;汤斯指着几英尺外的一个地方问。大块头男人耸耸肩说：&ldo;那底下是岩石，长官。没有炸药或风镐，他是挖不下去的。&rdo;

汤斯点点头，双手插在口袋里。又一个小时过去了，盯着我们的仍然只有三颗头颅。多年前种下的贫瘠庄稼，终于到了收获的日子。我们等了这么久，但真相终于揭晓，就摆在我们面前，空荡荡的眼窝和咧开的嘴角提供的却不是答案，而是问题：为什么是我们?为什么不是你们?它们没有智慧，没法说出我们已经知道的那个事实，那个显而易见的愚蠢真相：人人都会死。它们在说：每个人都会变成我们这样，落入这个骷髅花园、白骨庭院、无主空地、废物堆、垃圾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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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斯去找家属谈话。挖掘还在继续，但他基本上放弃了今天还能找到第四颗头颅的希望。技术人员忙着采集证据，运回实验室处理。接下来还有大量鉴别和调查的工作，鉴证人员要通过结果尽可能地重建犯罪过程。汤斯需要亲属的dna，但至少有一家人将得知他们所爱的人仍告失踪。我看见了达妮，她还是一个人，我对汤斯说我去找达妮谈。

我挥手招呼她，守封锁线的警察立刻放她进来，就好像我们也是执法人员。我和达妮有点忍俊不禁，我的角色从下三滥扒粪专家一路变成谋杀案嫌疑犯和调查局跟班，现在事情就快结束，到底是什么已经不再重要。

&ldo;你找到了它们。&rdo;她立刻说。

&ldo;调查局找到了三个。还缺一个。他们需要dna确认身份。但我认为……&rdo;

&ldo;你认为什么?&rdo;

&ldo;没什么。&rdo;

&ldo;什么?告诉我吧。&rdo;

&ldo;听起来很奇怪，而且万一我错了，事情会很尴尬。但我觉得我看见了你姐姐。&rdo;

达妮微微一笑，使劲捏了捏我的手，然后松开。她清清喉咙，开口时我意识到她哽咽了。

&ldo;我该怎么做?&rdo;她问，&ldo;怎么给样本?&rdo;

&ldo;他们会送你去实验室。你也可以自己去。我可以陪你。&rdo;我拍拍她的肩膀，&ldo;不需要现在就去。&rdo;

&ldo;我没事。&rdo;她说，&ldo;我想喝杯水。&rdo;

&ldo;咱们去屋里。&rdo;

&ldo;不，没事，别麻烦了。&rdo;

&ldo;别傻了，又不麻烦。&rdo;我领着她走进大门，&ldo;实话实说，我非得上厕所不可了。&rdo;

我们爬上吱吱嘎嘎的门廊，打开门。我请她进去，但她摇摇头。

&ldo;你先进吧，&rdo;她说，&ldo;感觉很吓人。&rdo;

&ldo;确实吓人。&rdo;我说着走进去。屋里很脏，散发着狗屎味。用透明胶带固定的躺椅四周堆着各种报纸，电视架上摆满药瓶。某人在这儿等死来着。感觉像个坟墓。我们走进厨房。晾碗架上，空的金酒酒瓶一字排开，像是她热衷于回收利用。中餐馆的免费日历用钉子挂在水槽上方，日期停留在四月。我洗个杯子，接了杯水。

&ldo;谢谢。&rdo;她皱着眉头说，试着尝了一小口。小狗跑进厨房，我不由得畏缩，但它这次懒得冲我叫。

&ldo;嘿，你看。&rdo;达妮跪下抚摸小狗。小狗舔她的手，轻蔑地扫了我一眼，随后又跑回屋子里。&ldo;知道有什么事情很奇怪吗?&rdo;她问我。

&ldo;什么都奇怪。&rdo;

&ldo;对，但具体而言，克雷为什么不把第四颗头颅和其他的埋在一起?他不像这么随便的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吧?&rdo;

&ldo;明白。&rdo;我说。我想到此刻会如此就挺奇怪：我和达妮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这么奇怪的一个时候变得这么熟悉?多久了来着?六个星期?

&ldo;好吧。&rdo;我说，&ldo;记得我们在布鲁克林挨黑枪那次吗?&rdo;

&ldo;唔，好像挺耳熟。&rdo;

&ldo;那天是几号?&rdo;

&ldo;几号?&rdo;

&ldo;对，记得吗?&rdo;

&ldo;五月十四号。&rdo;

&ldo;你怎么这么肯定?&rdo;

&ldo;因为第二天我来了月经，那天我很担心。来晚了。&rdo;

&ldo;哦。&rdo;我说。我抬头看她的眼睛，但她转开了视线。我走到墙上的日历前，低声计算时间，手指沿着日期上下移动。达妮困惑地看着我。&ldo;对我们开枪的不是弗洛斯基。&rdo;我对她说。

&ldo;什么?怎么可能?&rdo;

&ldo;因为她在州北出庭。为克雷辩护，还记得吗?&rdo;

&ldo;操。&rdo;达妮说。

&ldo;对，操字用得很准确。&rdo;

&ldo;那你认为是谁?还有谁想要你的命?&rdo;

我思考片刻，说：&ldo;不会有人恨我恨到这个程度。&rdo;

她翻个白眼，怎么看都像克莱尔。&ldo;正经点，肯定有人不希望真相大白。有人害怕我们会挖出来的东西。&rdo;她说。

&ldo;就是这个，你说对了。&rdo;我想也没想就抓住她的手，她没有缩回去。

&ldo;我说对了什么?&rdo;她看起来很兴奋。

&ldo;你说&lso;挖出来&rso;，有人不希望我们挖出那些头部，发现其实只有三个。等我们知道少了谁，就知道放黑枪的是谁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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