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一股混杂着陈年书墨与上等檀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味道厚重而沉静,像是岁月本身,无形中给人一种巨大的压力。
陆睿并未回头,只是径直走向那张宽大的红木书桌,在主位上缓缓坐下,动作间透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力量。
他抬手示意了一下对面的椅子,整个过程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但那份不容置喙的气场却比任何言语都更加清晰。
林远航心中念头飞转,面上却不动声色,依言在书桌对面落座。
他打量着这间传说中江城权力核心之一的书房,四壁是顶到天花板的书架,上面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各种书籍,从经史子集到现代金融,包罗万象。
这不像一个商人的书房,更像一个学者的藏书馆。
“你是不是觉得,陆家在江城,风光无限,无人敢惹?”陆睿终于开口,声音不再是先前在灵堂的悲痛,而是化为了一种深沉的沙哑,仿佛卸下了所有伪装。
林远航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他知道,这种时候,倾听比开口更重要。
陆睿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里满是疲惫与苍凉,“外界都这么看。但他们不知道,一头狮子老了,即便余威尚在,也挡不住周围环伺的豺狼。陆家这棵大树,看着枝繁叶茂,实则内里早已被蛀空了大半,全靠我这把老骨头撑着门面。晨风一死,这门面,塌了。”
他的话语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林远航平静的心湖,激起千层浪。
他设想过无数种陆睿找他谈话的可能,威逼,利诱,甚至是直接的灭口,却唯独没有想过,会是这样一种近乎示弱的坦白。
陆家有危机?
江城第一家族,竟然到了需要一个外人来撑门面的地步?
这听起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林远航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是一个圈套。
老爷子在试探他。
“我时日无多了。”陆睿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语气平淡地抛出又一个重磅炸弹,“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撑不过今年冬天。我一走,陆家那些不成器的东西,只会被人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他浑浊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起来,如鹰隼般牢牢锁住林远航:“所以,我需要你。在我死后,庇护陆家,直到……直到陆家能平稳地度过这场风暴。”
林远航彻底震惊了。
他猛地抬起头,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庇护陆家?
开什么玩笑!
他一个刚刚踏入武者门槛,连自保都成问题的年轻人,如何去庇护一个庞然大物般的家族?
他忍不住发出一声苦笑,连连摆手:“老爷子,您太高看我了。我何德何能,敢担此重任?别说庇护陆家,秦子墨那关我能不能过去都还是未知数。您这个要求,我……”
“秦子墨,你不用担心,他动不了你。”陆睿打断了他,语气中带着一种绝对的自信。
他看着林远航眼中毫不掩饰的震惊与怀疑,缓缓靠在椅背上,像是要揭开一个尘封了数十年的秘密。
“你以为,陆家凭什么能稳坐江城第一家族的位置数十年?”陆睿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追忆,“仅仅是靠经商的头脑和一点运气吗?不,是因为我。”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年轻的时候,是国家特别行动组,B组成员。代号,磐石。”
“轰!”
林远航的脑海中仿佛有惊雷炸响,眼前阵阵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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