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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ldo;够了！&rdo;

团扇自万贵妃手中掷出，玉柄磕在桌角边，发出&ldo;铛&rdo;的一声。祝云妃语声戛然而止。

殿中漏刻流动仿佛静止了，水珠凝结在半空中，这一瞬间变得极长极长。万贵妃摇着团扇的手也停住了，眸子从漆黑变成了极淡的琥珀色。

第11章兰香丸

祝云妃震惊了。在她寥寥几面的印象里，万贵妃虽然是个冷面人，但行动举止总是温柔的，连对做杂事的小宫女讲话也很和气。而像现在这样……

她盯着万贵妃那双淡烈到如同灼烧火焰的眼眸，这世间竟还有这样的眼睛？

万贵妃终于发觉自己吓到了人家。她坐正了前倾的身子，松开紧抓住椅子的手，眼眸和语气都恢复了正常。

&ldo;抱歉，本宫吓到你了。&rdo;

祝云妃小声道：&ldo;没有，是嫔妾不好，嫔妾太多嘴了。&rdo;

万贵妃轻轻摇头：&ldo;你说的没错。你很聪明，能猜到本宫的想法。&rdo;

祝云妃刚放下的一颗心又提了起来：&ldo;那、娘娘您……会生气吗？&rdo;

万贵妃微微闭上了双眼：&ldo;本宫气的不是你，是自己。诚如你所说，本宫被太后压制多年，却从未想过真正的反抗。可如今，太后已然成了皇上最大的阻碍，本宫不能再坐视不管了。&rdo;她深深叹了一口气。

祝云妃从这声叹息里听出了太多无奈。必须要在娘家和夫君间做出一方选择，她必然非常痛苦吧。

祝云妃也有自己的考量。从她在和温贵嫔的较量中胜出来看，显然是万贵妃比之万太后在昭帝心中分量更重；再者，自古以来，哪有太后凌驾于皇帝的道理？其实她早在那日主动找上万寿宫时，便已经做出选择了。

&ldo;我帮你，贵妃娘娘。&rdo;

万贵妃霍然睁开了眼。

&ldo;我家四代将门，讲的便是一个&lso;忠&rso;字。从前，我的太爷爷、爷爷忠于先帝，如今，我与父兄也皆愿忠于皇上，再无忠于外戚之理。&rdo;

万贵妃微有些讶异，她态度竟如此爽快。

&ldo;贵妃娘娘不必惊讶。嫔妾选择来找您而不是太后，您该已洞悉了嫔妾想法。今日嫔妾急躁唐突，不过想一试娘娘真实态度，来确认我有没有选对人。还请贵妃娘娘见谅。&rdo;

万贵妃走下主位，将手伸与了她：&ldo;本宫与皇上，都多谢你了。&rdo;

&ldo;不必。日后但凡娘娘与皇上需要，只需一声令下，嫔妾父兄自会恪尽职守，护卫皇权。&rdo;说罢她拿起茶盏，递与万贵妃一盏道：&ldo;今日嫔妾与娘娘便以茶代酒，以此为约吧。&rdo;

她将凉掉的茶一饮而尽。

万贵妃看着这位刚烈女子，道了一声&ldo;好&rdo;。待茶盏空了，她眼眶已湿。

仿佛饮下了一杯真正的烈酒。

日子很快到了八月初，宫中各处都在奔走准备八月十五中秋宫宴‐‐只除了慈宁宫。

万太后被上回祝云妃截□□贵嫔之事气的够呛，一连数日将自己关在慈宁宫里，连昭帝与万贵妃上门请安，也都被章嬷嬷打发了回去。说是赌气，不如说是觉得自己太没面子，不愿见人罢了。

但这日却来了位不得不见的客人‐‐幼弟万正泽。

依照昭帝日前吩咐，万正泽将在九月初八动身前往大燕各地勘察水利，因此可赶在中秋前入宫一趟，见一见万太后与两个女儿。但他却碰了个冷钉子。

先是万太后将他训斥了一顿：&ldo;此番前去，且把你那臭脾气收一收。别惹事，别敛财‐‐哀家知道勘察水利是件肥差，可皇帝时刻盯着你呐！别叫他抓住把柄！&rdo;

万正泽很有些受伤。他作为万太后的幼弟，从来都能比哥哥万秉泽得到更多宽容与宠爱，如今却只有他被这么训斥了。而更让他受伤的是，昭帝明明允准了他可以见一见两个女儿，却被万太后给拒绝了。

&ldo;不行，现在见不得。万柔嘉被禁足了，万柔惠为着躲风头才故意生了场病。你现在去探看，还如何叫她们低调行事？&rdo;

这话不无道理。通常嫔妃入宫后，除非盛宠，否则很难再与家人相见了。如今万太后好不容易叫她们躲过第一波风头，岂能为着万正泽再惹出闲话来？

万正泽真是委屈得不行。谁知出宫的半路上，又恰巧遇见了最不想见到的人‐‐万贵妃。

为着有这么个做了宠妃的女儿，哥哥万秉泽平日在族里也处处压他一头。如今自家女儿受了罚，哥哥的女儿却依然风光无两，万正泽更觉得不甘。

&ldo;臣见过贵妃娘娘。&rdo;

万贵妃向来对这个叔叔没什么好感。见他跪在宫墙边，碍于宫规也不过瞥了他一眼，道一句：&ldo;起来吧&rdo;便走了。

她就这样走了！

万正泽慢慢站起身，抬眼望见的是她华丽无比的仪仗，和无数道绵延伸去的宫墙。

&ldo;你们都看不起我是吧？等我此番功成名就做了一番事业回来，你们是要为今日后悔的！&rdo;万正泽捏紧了拳头，愤恨自语道。

听说父亲今日入宫却不得见，长阳宫里可是翻了天。万嘉嫔气冲冲跑来敲姐姐的门：&ldo;姐姐！我要见父亲！&rdo;

万贵嫔打开门，摁住了妹妹一个劲砸门的手：&ldo;妹妹快别闹了。叫太后娘娘知道了，你又要受罚。&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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