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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3章（第1页）

当即下令吹起号角，命各部俱到饶州城下集结，又命人在城楼点起若干大火把，照得几里外也见得亮光。待得诸军毕集，耶律大石换了一身戎装，仗剑登城，望着下面一万多人的目光，大声道：&ldo;适才听得军中相聚哭泣，说道上京已失，我部无所归，是也不是？是哪些人在哭　的，好汉敢作敢当，都与某家站了出来！&rdo;

这一声喝，气凌三军，众人亦知耶律大石军法严酷，犯者立斩，想起他前日才有军令，不许谈论上京城守之事，适才众人相聚哭泣，大是犯法，心中都是恐惧，不敢开言。

耶律大石见群心稍定，此时方好说话，便道：&ldo;军情反复，素为常事，尔等多人初从军征，不识此理，亦不为怪。今念在尔等亦是为国悲凄，非为己身，姑且不用军法，尔等可心服么？&rdo;

众人见这般说，方松了一口气，忽然有人在下面叫一声：&ldo;林牙大人，听闻上京已经失守，其事果然否？&rdo;

耶律大石应声道：&ldo;不错，尔等听真，今有南朝使节自上京而来，确知上京已于半月前沦于女真之手！&rdo;众军士听他这般说，登时又鼓噪起来，有人大声道：&ldo;我等相从大人，只为打回上京去，如今上京既　失，我等当归何处！&rdo;

耶律大石提气丹田，喝一声：&ldo;我等既为辽人，自当归于上京，复有何难？明日某便要渡河去收复上京，尔等若果真心存报国之志，敢随我同往否？&rdo;

他这一嗓子，回荡在万

头顶，久久不绝，诸军仰望城头，一时间竟不知说什　片刻，方有人叫道：&ldo;大人，此话当真么？&rdo;

身后燃着熊熊火烛，甲叶被映衬的闪闪发光，耶律大石在万众瞩目之下。抽出腰间刀来，一刀斩在城上，溅起数点火星，大声道：&ldo;不错！契丹历代祖先在上，某身为太祖皇帝八世孙，决计不容祖宗龙兴之地亡于敌手，纵使尔等皆无斗志，只得某家一人时，亦要前去和女真决一死战，不收复上京。誓不罢休！&rdo;

他身边自有百余亲兵，听他说得慷慨时，齐齐在城上跪倒。都叫　&ldo;愿随林牙死战！&rdo;城下诸军原本听说上京失守，亦是心中悲愤，见耶律大石刚勇豪气，皆为之感奋，也都跟着下跪，口称愿相从死战。

耶律大石见状大喜。晓得这军心算是暂时安定了，却还不算完。他随即便要亲兵持了火烛。自行走下城头，来到城下地军士当中，众军士不明其意，仍旧跪在当地不肯起来。

耶律大石择了一块较高地空地，吩咐亲兵将火烛插好。一摆手道：&ldo;大好契丹男儿，莫要跪在地上哭泣，都坐定罢！&rdo;说罢也不待众人反应。自己一屁股就坐在地上。

众军士见状，亦都三三两两地坐定了，只看他作何说辞。却听耶律大石道：&ldo;女真肆虐，果为劲敌，你等心中怕否？实不相瞒，我心中是怕的，前日与女真银术可战时，我便怕地几乎要从马上摔了下来，幸而你等将士英勇，杀败了敌军，否则的话，今日某便已作了女真的阶下囚了。&rdo;

他这么一说，军将们的心也都松弛下来，便有人叫道：&ldo;林牙为军帅，心中亦恐惧么？&rdo;

&ldo;我亦人尔，与你等相若，如何不晓得恐惧？&rdo;他正了正身子，将声音提高：&ldo;虽然恐惧，然而契丹乃我故国，养我恩重，如今国家危在旦夕，哪里有我心怀恐惧，便畏缩不前的余地？诸位须知，今日之势，正是忠臣烈士用命之时，我生则国亡，耻也；我亡而国存，荣也！不趁今日与女真死战，难道要去作那女真之奴么？&rdo;

这等剖心沥胆的言语，比刚才地喊话更加打动人心，周遭许多契丹人听得热血沸腾，有的默默流泪，有地身上甲叶俱都锵锵作响，显然抖的厉害。

大石见火候差不多了，方立起身来，团团一抱拳道：&ldo;某身为太祖八世孙，誓与契丹共存亡，宁死不为女真奴。却是古语云，蝼蚁尚且偷生，尔等若为己身计，不欲战阵上亡命时，可于今夜自行离去，某决不留难，明日留在此间者，便得与某家协力杀女真去，可依得么？&rdo;

话音刚落，一员将跳将起来，将头盔向地上一掷，叫道：&ldo;大人能为国如此，某义不独生，便是与大人一同为国而死，亦落得痛快！&rdo;一夫呼，百夫应，众军士一起大声鼓噪起来，兵器甲冑敲的山响，吵得沸反盈天。

马扩正在营中歇息，也是他连日来疲累不堪，先前耶律大石和诸军说话，他居然一直未醒，直到此时方被吵醒，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有从人进来禀报，说道契丹全军在城外说话，好似要誓师打到上京去。

马扩侧耳听了一回，渐渐明白过来，暗道：&ldo;这大石林牙果是将　才，如此一来，这班军士便是为他死了，眉头也不会皱一下，怪道当日相公大兵十万，亦险些儿为他所困。&rdo;

忽听从人道：&ldo;大夫，这些契丹人说什么要打回上京去，莫非要坏了和议？&rdo;

马扩笑道：&ldo;你把耶律大石作莽夫么？凭他这些兵马，再多十倍也杀不败女真，如今只得一股血气之勇而已。况且我料女真此时已经弃了上京而走，耶律大石到彼处唾手可得一座城池，既成其大功，又得了军士之心。此人之心计，当真了得。&rdo;

那从人听说，方才服了。到了次日，马扩诸人起来，街道上不见契丹人，城外却依旧吵闹非常。等到马扩出得城来，却见当地搭起一座高台，耶律大石站在上面，正用剑刺了一匹白马，而后将血沥在酒坛中，以此与诸军盟誓，誓杀女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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