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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平衡（第3页）
他低声自语，仿佛在品味着这其中的悖论：“为了平衡而封印，而非毁灭......将极致的‘死寂’也纳入秩序的框架......真是......冷酷而又完美的答案啊。”这与他追求混沌与秩序之外答案的理念隐隐共鸣，却又带着令他都感到心悸的决绝。
希卡利看着监测屏幕上逐渐趋于稳定、但依旧无比虚弱的生命体征数据，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
“记忆冲击的最高峰过去了。泰迦的精神链接起到了关键作用，分担了大部分冲击力.........朝雾的意识核心似乎正在主动整合......”
他的话音未落，那原本显示着外部监测数据的屏幕，画面猛地一变！仿佛是直接连通了泰迦此刻的视角——
一片浩瀚无垠、由无数流动的光点和记忆碎片构成的意识海洋中，泰迦的精神体正奋力前行。
周围那些尚未完全平息的记忆波澜，还残留着痛苦与绝望的气息，让他的每一次移动都倍感沉重。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她，确认她的安危！
终于，他突破了最后一层朦胧的、带着抗拒意味的光晕，闯入了一片相对平静的区域。这里，是意识的中心。
然后，他看到了她。
她就站在那里，背对着他，静静地矗立在这片意识核心的光晕之中，仿佛亘古以来就在那里。周围那些狂暴的记忆碎片流经她身边时，都奇异地变得温顺、平缓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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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瞬间，泰迦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情绪狠狠击中！
是喜悦！如同冲破厚重乌云的炽热阳光，瞬间驱散了他所有的疲惫、担忧以及刚刚亲身经历那些沉重记忆带来的阴霾！
她在这里！她真的在这里！不是记忆中那个即将消散的幻影，不是那个决绝赴死的背影，而是真实的、完整的、存在于此刻的意识体！她还“活着”，她的意识核心依然稳定地闪耀着！
这股狂喜来得如此汹涌，几乎让他有些晕眩。他几乎是贪婪地望着那个背影，想要确认这不是又一个易碎的梦境。
之前在地球找到她时，是失而复得的庆幸；在光之国看到她苏醒的幼年形态时，是怜爱和守护欲；但此刻，在经历了差点失去她的惊心动魄之后，再次见到她以这般成熟的、完整的姿态出现，那份喜悦中掺杂了更多的东西——是尘埃落定的安心，是跨越生死界限后的庆幸，是情感经过沉淀后更加清晰的确认。
“奈奈......”他忍不住呼唤出声，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哽咽和颤抖。这两个字包含了太多情绪，是试探，是确认，是失而复得的狂喜，也是无尽担忧的宣泄。
他一步步向她走近，脚步有些虚浮，仿佛踩在云端，生怕惊扰了这来之不易的平静。
朝雾缓缓侧过身，看向他。那双碧绿的眼眸平静无波，深邃得如同蕴藏着整个星海的秘密。她的目光落在泰迦身上，带着一种了然，仿佛对他的到来并不意外。
这个眼神.........泰迦呼吸一窒。他瞬间想起了在地球山谷中，他冲动告白之后，她离去前最后看他的那一眼。
同样是这般平静，带着难以言喻的、仿佛勘破了什么的情绪。这让他狂喜的心微微收紧，生出一丝忐忑。
“泰迦”她的声音直接在意识层面响起，清冷而稳定，如同冰泉流淌“你怎么来了？”语气平淡得仿佛他只是偶然路过，而非刚刚与她一同经历了意识崩塌的边缘。
“我......我们都很担心你！”泰迦急切地上前一步，目光紧紧锁住她，仿佛要将她的身影刻入灵魂深处。
喜悦依旧在胸腔里鼓荡，但担忧很快占据了上风“你的记忆突然复苏，冲击太大，你的身体和精神都......”
他看着她平静得过分的脸，那些惊心动魄的监测警报、两位前辈的崩溃、众人的恐慌，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化作一句充满后怕的“......我们差点以为要再次失去你了！”
朝雾微微偏头，似乎感受了一下自身意识海内尚未完全平息的细微震荡，然后淡淡道：“记忆强行恢复的副作用罢了。不用管它，过几天就平复了。”
她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了泰迦，看到了更深远的东西，那眼神悠远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我的记忆......也确实该彻底恢复了。”
这过于冷静、甚至可以说是“轻描淡写”的态度，像是一盆微凉的泉水，稍稍浇熄了泰迦心中灼热的喜悦，让他心头一紧。
他忍不住问道，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心疼：“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强行恢复？那些记忆......那么痛苦......”他亲身感受过那份沉重，光是回想都让他心有余悸。
朝雾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她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泰迦身上，带着一种勘破时空的悠远：
“泰迦，距离我进入诞生之地.........到现在，过去多久了？”
这个问题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泰迦依旧激荡着喜悦与担忧的心湖中，漾开了新的涟漪。
他看着她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闪过——她问的不是这次昏迷了多久，而是从她当年为了修复灵魂和心核、被团团送入诞生之地开始计算的时间！
她.........一直都知道？
泰迦张了张嘴，努力压下心中的震惊和那份因她冷静而产生的细微失落，认真地回答道：“.........从你被送入诞生之地算起，已经.........过去一千七百过地球年了。”
他话音刚落，朝雾那始终平静无波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裂痕。
平静无波的眼眸猛地睁大了一丝，里面清晰地映照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周身那稳定流淌的能量光晕甚至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紊乱。
“什么？！”她的声音陡然拔高，虽然依旧清冷，却带上了一丝不容错辨的惊愕和.........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懊恼的意味。
这突如其来的反应让泰迦吓了一跳，他从未见过朝雾露出如此......接近于“失态”的表情。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疑惑又担忧地看着她：“奈奈，你......你这是怎么了？”
朝雾似乎没有立刻注意到泰迦的疑惑，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低声快速自语，那语气里带着一种与她平时形象截然不同的、近乎抓狂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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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七百多年.........怎么会这么久......糟糕了.........”
她抬起头，看向泰迦，眼神里充满了某种泰迦无法完全理解的、混合了焦急和头疼的情绪，语速也比平时快了不少：
“团团陷入沉睡，我重伤未愈，这么久......根源宇宙的季度列会，我们错过两次......这次麻烦大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平复某种巨大的麻烦即将到来的预感，那双眸中甚至闪过一丝罕见的、类似于“心虚”的情绪“根源.........那个老古板肯定要气疯了！”
泰迦：“............？”
他彻底愣住了，大脑一时有些处理不过来这巨大的信息量。根源宇宙？季度列会？老古板？念叨一个纪元？
他预想过无数种朝雾恢复记忆后可能出现的反应——或许是悲伤，或许是疲惫，或许是更加深沉的责任感.........但他万万没想到，她清醒后，在确认了时间流逝后，除了关心宇宙平衡，第一个让她真正“变了脸色”的，竟然是.........开会迟到？！而且还是缺席了一千七百多年的“季度列会”？！
这反差太过巨大，以至于泰迦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看着朝雾那难得显露出“人性化”烦恼的侧脸，心中那股因她过于冷静而产生的疏离感，突然就被一种哭笑不得的、异常亲切的感觉冲淡了。
原来............她也会有这种“凡人”的烦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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