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中的时间感是模糊的,尤其对海虎这样的存在而言。但即便是他,也在持续不断的虫群骚扰中逐渐失去了耐心。
事情要从他离开那个被吞噬的边境星系说起。最初,海虎以为这场无聊的遭遇已经结束。
他继续在银河中漫游,寻找着可能指向回家之路的线索,或是足以让他提起兴趣的对手。
然而泰伦虫族似乎并不这么想——或者说,虫巢意志那基于生物本能的逻辑,仍然将他标记为“高价值目标”。
于是,奇怪的事情开始发生。
无论海虎出现在哪个星域,只要该区域存在泰伦的活动痕迹,总会有虫族的侦察单位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般追踪而至。
有时是一小群镰刀虫舰悄无声息地尾随。
有时是突然从亚空间阴影中跃出的吞噬者舰队试图合围。
它们的战术千篇一律:先是试探性攻击,收集能量数据,然后投入更多单位,试图用数量淹没。
海虎已经懒得用那些“花哨”的方式了。
他发现,即便把虫子变成雕塑或者让它们自相残杀,虫巢意志也只会将那片区域标记为“逻辑悖论区”然后绕行。
但新的虫群会从其他方向继续涌来。
这感觉就像走在一条永远清理不完蛆虫的路上,无论踩死多少,总有更多的从土里钻出来。
“没完没了。”
某天,当他又一次挥手湮灭了第十七批试图靠近的虫族侦察舰后,海虎终于皱起了眉头。
他悬浮在一片荒凉的星云残骸中,周围漂浮着刚才被他清理掉的虫族残骸。
那些残骸甚至无法保持完整的形态,在磁场力量的余波中持续崩解为基本粒子。
但通过某种超越常规感知的方式,海虎能“听”到远方虚空中传来的窸窣声。
那是更多虫族单位在调整航向,朝着他所在的位置汇聚。
效率太低了。
像这样零敲碎打地清理,这些虫子似乎永远清不完。
它们分散在银河各处,如同宇宙尺度的蟑螂,东一窝西一窝。
海虎虽然有无穷的耐心,但这种毫无意义、毫无挑战性的重复劳动,让他感到了罕见的烦躁。
他已经在虚空中流浪了不知多少岁月。
他需要一种更高效的方式。
海虎闭上眼睛,浩瀚的思绪在星海间蔓延。
他回忆起与虫群接触时的种种细节。
它们对高能量生物的敏感,那近乎偏执的追踪本能。
以及虫巢意志将他标记为“极高优先级目标”的判断逻辑。
一个念头逐渐成形。
既然它们这么喜欢追着能量跑……
海虎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近乎无形的弧度。
那不是一个微笑,而更像是一个百无聊赖的旅人,终于决定亲手清理掉路上烦人蚊虫时的平静决意。
他放开了一直以来对自身生命磁场的有意识收敛。
起初只是一丝涟漪。
以海虎为中心,一圈肉眼不可见但任何能量传感器都会疯狂报警的生命波动扩散开来。
那波动中蕴含的生机之强烈,就如同在黑暗的宇宙中突然点燃了一颗微型恒星。
但这只是个开始。
海虎深吸一口气——这个动作在真空中没有意义,只是他漫长生命中保留的人类习惯。
然后,真正释放。
轰——
不是声音,是概念上的轰鸣。
以他为中心,一道璀璨如超新星爆发、却又蕴含着纯粹生命力量的能量光柱冲天而起。
穿透星云,刺破虚空,在亚空间的层面上激起剧烈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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