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色锦袍带起的风卷着夜露气息,扑在云渺脸上,她眼眶瞬时红了,迎着他伸出手,指尖触到他微凉的衣袖时,声音已带了哽咽:
“你回来了。”
谢烬寒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力道比往常重了几分,仿佛要将这几日的牵挂与担忧都揉进拥抱里。
他下巴抵着她的发顶,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淡淡的兰草香,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嗯,回来了,让你久等了。”
云渺抬手抚上他的后背,指尖小心翼翼地顺着衣料纹路摩挲,生怕触到隐藏的伤口。
她能感觉到他背脊的僵硬,那是长久紧绷后的惯性,鼻尖一酸,眼泪便掉了下来,砸在他的锦袍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我日日听着边境的消息,心都悬在嗓子眼。他们说北凉军凶悍,说你亲自率军冲阵,我……我怕你出事。”
谢烬寒松开她些许,垂眸看向她泛红的眼眶,拇指轻轻拭去她脸颊的泪痕,眼底的冷冽早已化为浓得化不开的柔情。
他知道自己这半生都在刀光剑影中度过,留给她的永远是等待与担忧,心中的亏欠如潮水般翻涌:
“傻瓜,我答应过你,会平安回来,便绝不会食言。”
他执起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让她感受那沉稳有力的跳动:
“你看,心脏还好好的,身上也没添新伤,只是连日赶路,些许疲惫罢了。”
云渺却不依,固执地踮起脚尖,抬手抚上他的眉眼。
她指尖微凉,划过他紧蹙的眉峰,掠过他眼底淡淡的青黑,声音软得像棉花:
“你定然没好好歇息。我炖了参汤,一直温在灶上,你快坐下歇歇,我去给你端来。”
她转身要走,却被谢烬寒一把拉住。
他将她拽回怀中,低头埋在她的颈窝,呼吸灼热:
“不急。”
他贪恋地蹭了蹭她的肌肤,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的沙哑,还有独属于她的偏执与依赖:
“让我抱会儿,就一会儿。”
这些日子,朝堂的尔虞我诈、战场的生死一线,他都能从容应对,可唯有想起她,想起她在山庄里翘首以盼的模样,他才会觉得这世间尚有柔软可言。
他是天启的摄政王,是杀伐果断的战神,可在她面前,他只是谢烬寒,是那个会牵挂、会不安、会想要卸下所有铠甲的普通人。
云渺感受着他怀抱的力度,听着他沉稳的呼吸,心中的担忧渐渐散去,只剩下满满的安心。
她抬手环住他的腰,将脸颊贴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轻声道:
“以后不要再这样让人担心了。天启有陛下,有首辅大臣,你也该为自己想想。”
谢烬寒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声音低沉而坚定:
“以后不会了。”
他抬起头,指尖描摹着她的眉眼,眼底是不容错辨的认真:
“北凉已平,政局已定,我会向陛下请辞,往后余生,只陪着你。”
云渺抬眸望他,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映着宫灯的光晕,也映着她的身影,满是宠溺与珍视。
她知道,他所言非虚,可是她并不希望谢烬寒为了自己放弃所有的一切。
“王爷,不用的,你能这样陪着我,我已经很开心了。”
她本就待不了几日了,又何必让谢烬寒为了自己放弃在人间的一切。
他本就是天之骄子,生来就是需要被人所仰望的,等他顺利在人间历劫成功,就可以回到天界。
实在是没有必要。
“渺渺,没有你,这人间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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