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追查至城西废弃驿站,内里只余下些许冷灶灰,马蹄印往南延伸,最终消失在官道,像是刻意抹去了后续踪迹。”
谢烬寒抬眼,目光锐利如刀:
“南境是二皇子的封地,他近年暗中招揽江湖势力,行事越发张扬。”
话虽如此,心中却存着疑虑——二皇子素来鲁莽,若要试探,只会派人行事更嚣张,断不会这般“点到即止”,还留下如此隐晦的线索。
他挥手示意秦风退下,独自在帐内踱步。指尖敲击着桌案,一个更深的念头渐渐浮出水面:
能在京城城郊调动这般高手,且行事滴水不漏,既懂遮掩痕迹,又懂留下“指向性线索”,绝非二皇子那等庸人能为。
这时,暗卫悄然入帐,递上一封密信:
“王爷,城内暗线回报,昨日陛下曾乔装出府,往城西方向去了一趟,且近期有不明银两从内库流出,流向江湖。”
谢烬寒展开密信,眸色骤冷。
陛下谢子轩……他竟差点忽略了这幕后真正的操盘手。
那“玄”字令牌,是谢子轩刻意伪造,借二皇子的名头行事——二皇子素有野心,与谢烬寒早有嫌隙,将线索引向他,合情合理;
而谢子轩身为帝王,藏在最深处,既试探了谢烬寒的防卫实力,又能坐看二皇子与谢烬寒互相猜忌,引发朝堂内斗,他则居中制衡,牢牢掌控局面。
更狠的是这试探背后的深意。
谢烬寒手握兵权,深得军心,本就遭帝王猜忌。谢子轩无需真的杀他,只需这一场“点到即止”的刺杀,便能达成双重目的:
一是试探谢烬寒的底牌与反应,看他是否会借机发难、扩大势力;
二是敲山震虎,让他知晓,即便权势滔天,帝王要拿捏他,不过是弹指间的事。
而二皇子,不过是谢子轩选中的棋子,既成了嫁祸的目标,也可能在后续的猜忌中主动跳出来与谢烬寒为敌,恰好遂了帝王“分而治之”的心思。
想通此节,谢烬寒眼底的疑云尽数散去,只剩一片冰寒。
他将密信焚毁,火星溅起又迅速湮灭,如同谢子轩的阴谋,看似隐秘,却已被他看穿。
“传我命令。”
谢烬寒沉声道,“暗线继续紧盯内库动向及陛下身边近侍,查清那批江湖势力的具体归属;
同时,派人将‘玄’字令牌碎片的消息‘不经意’泄露给二皇子府,让他知晓有人借他之名行事。”
“再给孙朗传信,让他带着京城暗地部署的人,还有庞宁的暗卫营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是。”
暗卫领命退下。
谢烬寒负手立于帐前,望着营外猎猎作响的军旗,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帝王想制衡敲打,二皇子想借机发难?
那就如他们所愿。
这场戏,他陪他们演下去。只是到头来,谁是棋盘上的子,谁是执棋人,还未可知。
他唯一要做的,便是守住自己的防线,护住云渺,待时机成熟,再将这盘被操控的棋局,彻底翻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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