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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第1页）

阳明臻觉得气氛颇为尴尬，他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邢庭，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今晚这个小子有点针对自己。前几天，他想上门来看望一下何复，邢庭把他关在门外说：何复生病了，不想见客。

他瞄了一眼何复，这模样哪里像是生病？简直再正常不过，除了皮肤比正常人要白许多。

&ldo;咳……&rdo;阳明臻假装咳嗽一下，准备好接下来的讨论，&ldo;警局接到有人报案，北江公园枫树上挂着一具女尸，初步调查，死者名叫秋明鹭，年龄二十岁，死因是流血过多而亡，致命伤口在脖子上。&rdo;

说着他用手比划了一下&lso;割脖子&rso;的动作，然后继续说：&ldo;现场整个场面看起来就像是《地狱美人图》里的秋季图，为此我们去了一趟岁月馆找到馆主肖假。&rdo;

&ldo;肖假说，那副图是一个年轻人给他的，关于地狱美人图里面红色颜料部分是血的传说，那是他自己胡编乱造的，目的就是为了吸引更多的人来观看这幅画。地狱会结束后，凡是进来观看这几幅画的都需要收费，因此他也赚了不少钱。&rdo;

阳明臻深呼吸后，继续说：&ldo;我让法医验过那幅画，红色颜料部分确实是血。&rdo;

邢庭惊叫道：&ldo;那就证明画家，杀人之后，将血液用来作画？&rdo;

何复没有发表看法，他仍然是一位十分忠实的聆听者。

阳明臻从衣服里拿出一叠资料，牛皮纸袋里装着的是洗出来的照片，里面有秋明鹭和秋季图，他将照片一一摆出放在桌子上。

邢庭起身拿起一张关于秋季图的照片，与秋明鹭的照片对比，&ldo;这角度真的选得非常好，感觉画师就是照着秋明鹭画的。&rdo;

&ldo;你说得不错，我们秋明鹭的死亡现场拍照，站在这个位子上特地拍了一张角度与秋季图一样。&rdo;阳明臻说，&ldo;在这个块石头上，我们发现了颜料。&rdo;

阳明臻拿出另一张黑白照片，是北江公园的一块石头，石头上好像被人用笔沾上颜料，随意画了几条道道。

&ldo;画家杀人，然后在现场画画，以人血作画，达到这种真实的效果？&rdo;邢庭头皮有些发麻，从前他被关在单家地狱里时，单家人为了培养出最优秀的人，曾经要求他们学习过许多东西，在这其中就包括画。

&ldo;不对。&rdo;何复突然开口，他拿着秋明鹭的照片说，&ldo;秋明鹭之死，是在这个画之后。&rdo;

邢庭侧头看向他，&ldo;为什么这么说？我觉得画家在画画的时候，秋明鹭可能还没有死，你看他这画里表达的意思不就是一个女人在挣扎吗？那四张图我都见过，每一张的女人都没有死，她们还在垂死挣扎，那个时候画家一定就在她们旁边。&rdo;

&ldo;时间不对。&rdo;何复说，&ldo;这个石头上的颜料已经干了，而且这四张图已经在地狱馆里待了好几天，你再看秋明鹭这张照片，她的尸体还是一副很新鲜的样子。&rdo;

一旁的阳明臻听见何复的这种&lso;新鲜&rso;形容，胃里忽然翻涌起来，他说：&ldo;郁法医已经对秋明鹭尸检过了，秋明鹭是9月23日凌晨死亡的。&rdo;

邢庭讶然，&ldo;不可能，秋明鹭如果是死在画作之后，那这幅画根本不可能会如此真实。我有一种预感，这个画家肯定是在杀人行凶的时候，画的这幅画，所以秋明鹭根本不可能死在画作之后。&rdo;

阳明臻沉声道：&ldo;办案不能靠预感，我们讲究证据。&rdo;

何复拿着秋季图的照片，双眼微眯。

&ldo;有没有一种可能，死的也许不止秋明鹭一人。&rdo;

闻言，邢庭和阳明臻瞪大双眼看着何复，&ldo;他杀了两个人？&rdo;

何复抿唇一笑：&ldo;我可没这么说，也许杀人的并不只有画家。&rdo;

&ldo;肖假不是说画里面的红色颜料是人血，这个事情是他自己编造的，目的是为了吸引更多人来看画。因为地狱美人图的画家，并不出名，没准是他们想为了给这个画炒作，故意去杀人，却不知道这画里的女人是真的死了……&rdo;

邢庭一口回击：&ldo;不可能，表之他不是那种人。&rdo;

&ldo;你怎么知道肖假的字是表之？&rdo;阳明臻立刻抓住重点，&ldo;你认识岁月馆的主人？&rdo;

邢庭面露难色，他不太想把自己之前做的坑蒙拐骗的事情告诉阳明臻，万一被他发现自己是小偷，他很有可能会被送进局子里。不过眼下，如果他不说，他可能就会在阳明臻的心里画上一个嫌疑人的问号。

&ldo;我……我是肖假的师父。&rdo;邢庭说。

&ldo;嗯？&rdo;阳明臻和何复看着他。

&ldo;以前为了讨生活，我装作很懂行，把肖假带入古玩这个圈子。他之所以会成为岁月馆的馆主，那都是因为我建议他开这个收藏馆。&rdo;邢庭掷地有声地说，&ldo;我敢肯定，他是被冤枉的，他跟这些画没有半点干系。&rdo;

阳明臻又说：&ldo;有什么证据吗？&rdo;

&ldo;肖假就是一个粗人，哪怕时间过了这么久，就他那个榆木脑袋也根本不可能会想到这种事情。&rdo;邢庭依然肯定自己的表之徒弟不会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ldo;那就是没有证据。&rdo;阳明臻将桌子上的照片全部都收起来，踹进兜里，&ldo;看来我还是得去拜访拜访那位岁月馆主。&rdo;

何复提醒道：&ldo;你最好把那四幅画拿回局子里。&rdo;

阳明臻问：&ldo;为什么？&rdo;

&ldo;地狱美人图一共四个人，假设如果有人真的想要宣传这四张图，那他肯定会竭尽所能把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如今秋季图死了一人，还剩三人。&rdo;何复说，&ldo;这只是我的一个假设，也许他不一定要杀四个人。&rdo;

阳明臻立刻追问：&ldo;有没有可能是异人犯案？&rdo;

何复瞥了他一眼，摇摇头，懒得再说。继而，将碗里的饭扒拉个干净后。

&ldo;我困了，阳队长如果不吃饭，那我也懒得送客。&rdo;

见何复走进自己的房间，阳明臻无奈，坐下来老老实实吃完饭，吃着吃着感慨道：&ldo;你别说，这味道还真不错。&rdo;

邢庭闷哼一声，&ldo;老子的手艺当然好，吃完了赶紧回去，我还要收拾呢。&rdo;

&ldo;嘿，我说你对我意见咋那么大？&rdo;阳明臻也来气了，&ldo;不就吃了你两口饭。&rdo;

&ldo;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的夸奖，邀请你多来吃几次？&rdo;邢庭故意酸他。

&ldo;得了吧，我知道你不想让我来这里。&rdo;阳明臻站起身，走到邢庭身边压低声音说，&ldo;我早就查过你的身份，不过你放心，只要你不再犯案，我就不会抓你。&rdo;

邢庭心中吊着的石头终于落下，他到底是个小偷，看见警察哪有不害怕的道理。

阳明臻从桌子上顺走一个苹果，笑眯眯地走出七号鱼馆。

这主仆二人当真有趣，一个假冒警察，一个却是真小偷。

往后啊，看来他还得多来这里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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