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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炼器铸魂(第1页)

夏日的灼热终于被几场连绵的秋雨浇熄,空气里弥漫着湿润泥土和草木腐败后特有的清冽气息。墓园深处,新立起的一方青石碑前,香烟袅袅。云清朗和王二狗肃立着,额前微汗,将最后几捧带着潮气的黑土仔细拍实在秦阿婆的坟冢上。泥土沉甸甸地覆盖下去,仿佛也压住了长久以来心头那份悬而未决的愧疚与不安。

“阿婆,”云清朗低声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墓园里显得格外清晰,“您在这儿安息吧,有园子里的师傅们照看着,不会再出岔子了。我们……”他顿了一下,目光投向墓园入口处那个背着手、身影在萧瑟秋意里显得异常挺拔的老人,“我们得往前走了。”

王二狗用力点头,吸了吸鼻子:“阿婆放心,我们跟万师傅好好学本事,以后……以后绝不让您这样的事儿再发生!”

万师傅没有回头,只是那挺直的脊梁似乎微微动了一下,算是听见了。他迈开步子,步伐不快,却异常沉稳,每一步落下都像踩在某种坚实的韵律上,朝着墓园深处那几间灰瓦白墙的旧屋走去。云清朗和王二狗不敢耽搁,匆匆对着墓碑再鞠一躬,小跑着跟上。

绕过几排肃穆的松柏,旧屋前的小院出现在眼前。没有想象中的演武场、兵器架,只有几口硕大的、半人高的粗陶水缸沿墙根排开,空荡荡地张着口。院子一角堆着小山般的柴垛,全是未经劈砍、枝杈横生的粗壮树干。空气里除了雨后的土腥,还多了一股陈年木头和粗糙陶土混合的味道。

万师傅终于停下,转过身。他脸上的皱纹像是用刻刀凿出来的,深且硬朗,眼神平静无波,扫过两个年轻的面孔,最后落在那几口空水缸上。

“从今儿起,”老人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沙哑,“缸满,水清。柴细,火旺。别的,甭问。”

云清朗和王二狗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茫然。法术呢?符箓呢?口诀呢?这……挑水劈柴?王二狗性子急,嘴唇动了动,刚想开口,万师傅的眼风淡淡一扫,他立刻像被无形的针扎了一下,把话咽了回去,只剩下喉结紧张地滚动。

“水,”万师傅用枯瘦的手指点了点院外一条几乎被杂草淹没的小径尽头,“后山腰,清溪涧。路,自己趟出来。”他又指向那堆令人望而生畏的柴垛,“斧头在墙角。要细,要匀。”

没有多余的叮嘱,没有一丝鼓励。万师傅说完,径直走进正屋,吱呀一声关上了那扇斑驳的木门,将两个年轻人留在了空旷、寂静、只有水缸和柴堆的小院里。

沉默在湿冷的空气里蔓延。王二狗张着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师兄……这……这算哪门子修行啊?当苦力呢?”

云清朗深吸了一口气,那股混合着泥土、朽木和潮湿的凉气直冲肺腑,反倒让他因秦阿婆之事而纷乱的心绪奇异地沉淀下来几分。他走到墙角,那里果然靠着两把斧头,木柄粗粝,斧刃磨得发亮,沉甸甸的。他弯腰拾起一把,冰凉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

“师傅自有道理。”云清朗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一种决断,“干吧。先劈柴,还是先挑水?”

王二狗看着师兄拿起斧头,认命般地叹了口气,也去抓另一把。那斧头比他想象中沉得多,他一个趔趄,差点脱手。

劈柴的钝响和粗重的喘息很快打破了小院的宁静。那堆看似只是杂乱的树干,真正对付起来才知艰难。斧刃砍下去,要么被坚韧的树皮划开,要么深深嵌在虬结的木纹里,震得虎口发麻,手臂酸软。汗水迅速浸透了单薄的衣衫,黏腻地贴在皮肤上。王二狗很快就龇牙咧嘴,手臂抖得像风中的落叶,每一次抡起斧头都显得那么艰难。云清朗稍好些,但额头的汗珠也大颗大颗砸落在脚下的木屑堆里,每一次劈砍都调动着全身的力气,腰背、手臂、腿脚,无一处不绷紧,无一处不酸痛。

日头悄然爬高,又缓缓西斜。小山般的柴堆只被削去浅浅一层,地上积累的柴条也长短粗细不一,远达不到“细”和“匀”的标准。水缸更是空空如也。

暮色四合时,万师傅的房门开了。老人踱步出来,目光扫过院中惨淡的成果和两个累得几乎直不起腰的年轻人。他没说话,只是走到柴堆旁,弯腰拾起一根云清朗劈好的柴条,手指在粗糙的断面上捻了捻,又瞥了一眼地上那些歪歪扭扭的柴火。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两人不住颤抖、布满红痕的手掌和手臂上。

“力散。”万师傅只吐出两个字,声音在暮色里像块冷硬的石头,“气浮。桩不稳,心不定。”他丢下柴条,背着手又踱回屋里,留下八个字在渐浓的夜色中回荡:“明日照旧。水缸先满。”

那一晚,云清朗和王二狗几乎是爬回旁边那间简陋厢房的。草草啃了点带来的干粮,连洗漱的力气都没有,倒在硬邦邦的板床上,浑身骨头像散了架,每一块肌肉都在尖叫着抗议。王二狗闭着眼,哼哼唧唧:“师兄……骨头……骨头缝里都疼……这得练到猴年马月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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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清朗仰面躺着,望着屋顶模糊的椽子黑影,身体疲惫到了极点,意识却异常清醒。万师傅那“力散、气浮、桩不稳、心不定”的评语,像根针一样扎在他心里。白天挥斧时,每一次力量的爆发确实感觉混乱无序,难以精准控制。手臂发酸时,呼吸就跟着急促紊乱,下盘也虚浮不稳,好几次差点被反震的力道带倒。原来这一切,都落在老人那双看似浑浊却洞若观火的眼里。

“炼体……就是炼器……”云清朗喃喃自语,黑暗中,他的眼神却一点点亮了起来,如同被擦亮的星子。身体是容器,是承载力量的根基。万师傅不教法术,是在为他们打一口最深、最稳的井,筑一座最坚实的地基。他翻了个身,声音带着一种疲惫后的笃定:“睡吧,二狗。明天……我们从挑水开始。路再远,一步一步趟。”

王二狗在黑暗中嘟囔了一句什么,很快沉入了带着痛楚的梦乡。云清朗闭上眼,感受着身体深处那陌生的、被极致压榨后的细微灼热感,仿佛有什么沉睡的东西,正在这酸痛的淬炼下,极其缓慢地苏醒。

日子就在这单调到近乎残酷的循环中流淌。天未亮,鸡鸣便是号角。挑水成了每日的第一道酷刑。后山那条通往清溪涧的小径,最初几乎被荆棘和湿滑的苔藓覆盖,深一脚浅一脚。沉重的木桶压在肩上,扁担深深嵌入皮肉,每一次迈步都是对意志的拷问。起初,两人摇摇晃晃,桶里的水洒掉大半,回到院里往往只剩小半桶。肩膀很快被磨破,结了痂,又被扁担磨破,火辣辣地疼。汗水、溪水和偶尔咬牙忍住的泪水,混合着淌进嘴里,咸涩无比。

劈柴则是对力量掌控的极致练习。万师傅的要求近乎苛刻。斧落,不仅要劈开坚韧的木纹,更要控制力道,让劈出的柴条粗细均匀,长短相若。这需要力量瞬间爆发后的精准收敛,需要腰马合一,需要呼吸的配合。最初,院子里充斥着斧头砍偏的钝响、木柴崩飞的碎屑和两人沮丧的喘息。手臂的酸胀从清晨持续到深夜,吃饭时连筷子都拿不稳。

万师傅很少说话,更像一个沉默的监工。他会在他们挑水回来时,用枯瘦的手指探一下水缸里的水位线,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会在他们劈柴时,悄然出现在身后,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他们每一次发力时腰胯的扭动、脚掌的抓地、肩背的耸起。偶尔,他会突然出手,干瘦的手指带着难以想象的力道,或点在云清朗因用力而微微颤抖的后腰命门穴,一股酸麻直冲头顶,让他几乎站立不稳;或按住王二狗因急躁而高高耸起的肩膀,沉声道:“肩沉!气落丹田!”那一下,仿佛有千钧重压瞬间卸去王二狗紧绷的蛮力,让他浑身一松,却又立刻感到另一种更深沉的疲惫。

“力由地起,节节贯穿。意到,气到,力方到。蛮牛撞墙,空耗筋骨。”老人沙哑的指点总是寥寥数语,却每每切中要害,像一把钥匙,捅开他们身体里某个堵塞的关窍。

变化是缓慢而坚韧的。如同溪水打磨顽石,不疾不徐,却终见其功。

那条通往清溪涧的“路”,在他们日复一日的踩踏下,渐渐显出了清晰的轮廓,荆棘被踏平,苔藓被磨去。肩上最初钻心的疼痛,逐渐被一层厚实的老茧替代。扁担压在肩上,不再是嵌入皮肉的酷刑,而是一种沉甸甸的、可以承受的份量。脚步从最初的踉跄虚浮,变得沉稳有力,每一步踏在湿滑或崎岖的山路上,脚掌都能清晰地感知地面的起伏,腰腹核心自然绷紧调整,维持着担水的平衡。呼吸也找到了节奏,深长而均匀,与步伐相合,不再是急促的喘息。满满的两桶水,竟也能稳稳当当地挑回院子,倒入水缸,水花溅起的声音都带着一股沉稳的力道。

劈柴的院子里,单调的“笃、笃”声也渐渐有了韵律。斧刃落点越来越准,深深楔入木纹的脆响取代了滑开的刺耳摩擦。力量的爆发不再混乱,从脚掌蹬地发力,经腰胯扭转传递,至手臂挥出,如同拧成一股的坚韧绳索。更奇妙的是那力量的收束——在斧刃破开木柴的瞬间,手腕微妙地一挫一引,那原本要崩裂四溅的柴条,竟能顺着心意断开,断面相对平整,粗细也肉眼可见地均匀起来。沉重的斧头在手中似乎也轻灵了些许,每一次挥动带起的风声都短促而凌厉。汗水依旧浸透衣衫,手臂的肌肉线条在反复的拉伸与收缩中变得清晰、贲张,但那疲惫中,却奇异地滋生出一股源源不断的力量感和掌控感。身体不再是拖累,而像一块被反复锻打的粗铁,杂质被挤出,密度在增加,逐渐显露出内在的坚韧与弹性。

然而,关于“法术”的疑问,如同潜滋暗长的藤蔓,依旧缠绕在心底。每当夜深人静,身体被极致的疲惫拖入沉睡的边缘,那丝渴望便会悄然浮现——掌心跃动的雷光,御风而行的潇洒,符箓引动的玄妙……万师傅沉默如山,只专注于他们的筋骨皮肉,仿佛那些玄奇的能力,只是遥远天际的浮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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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午后,秋阳难得慷慨地洒下暖意。云清朗和王二狗刚劈完一堆柴,汗流浃背,正靠着水缸稍作喘息。王二狗用袖子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汗,看着自己布满硬茧和几道新添细小划痕的手掌,又望了望万师傅紧闭的房门,终于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对云清朗抱怨:“师兄,咱这力气是见长了,可……这跟捉鬼降妖有半毛钱关系吗?万师傅是不是压根就不会法术?咱别是白费功夫吧?”

云清朗也看着自己的手。指节粗大,掌心厚茧密布,手背上几道被木刺划破的伤口已经结痂。这双手,与几个月前那个握着罗盘、指尖捻符的手,已然判若两人。力量在筋骨间奔涌,带来一种踏实的满足,但王二狗的话,也的确戳中了他心底那点隐秘的不安。他刚想开口,院门口却传来一个清亮利落、带着点调侃的女声:

“谁说力气大就不能捉鬼降妖?说不定鬼也怕力气大的,一巴掌就给扇回老家了呢!”

两人闻声抬头。院门口倚着一个年轻女子,约莫二十三四岁年纪,身形高挑,穿着一身简洁的米白色休闲装,外面随意套着一件实验室常见的白大褂,衣襟敞开着。她扎着利落的马尾辫,几缕碎发垂在光洁的额前,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清澈明亮,带着浓浓的书卷气,嘴角却微微上翘,挂着一抹毫不掩饰的、充满兴味的笑容。她手里拎着一个硕大的银色金属手提箱,箱体棱角分明,科技感十足,与她身后古朴的墓园背景格格不入。

“小雅姐!”王二狗眼睛一亮,脸上的沮丧瞬间被惊喜取代,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你怎么来了?”

云清朗也站起身,对着女子礼貌地点点头:“万博士。”这位正是万师傅的孙女,万小雅,顶尖大学化学系的博士,也是这枯燥练功日子里一道格外鲜亮的光彩。她隔三差五会来墓园看望爷爷,每次来总会带些新奇的点心或外面世界的趣闻,给这苦修之地带来难得的轻松气息。

“叫我小雅就行,博士听着多生分。”万小雅笑着摆摆手,步履轻快地走进院子,高跟鞋在石板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目光扫过两人汗湿的头发、健硕了一圈的胳膊和地上那堆劈得相当规整的柴火,眼中闪过一丝专业性的评估光芒。“啧,看来爷爷的‘打铁’功夫没白费啊。这肌肉线条,这发力痕迹……”她放下沉重的箱子,蹲下身,竟毫不避讳地伸手在王二狗绷紧鼓胀的上臂肱二头肌上按了按,又屈指敲了敲。

“嘶——小雅姐,疼!”王二狗夸张地缩了缩胳膊。

“疼就对了,肌纤维轻微撕裂后的超量恢复期,乳酸堆积还没完全代谢掉。”万小雅推了推眼镜,说得头头是道,随即又看向云清朗,“你俩,别傻站着,动一动,就刚才劈柴那个发力动作,慢一点。”

云清朗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拿起靠在缸边的斧头,对着旁边一根粗木桩,做了一个缓慢的蓄力下劈的动作。万小雅立刻打开那个银色手提箱。箱子内部竟是精密的电子仪器,柔和的蓝光亮起。她迅速拿出两个火柴盒大小的黑色贴片,示意云清朗撩起后背的衣服。

冰凉的贴片贴在云清朗后腰脊柱两侧和肩胛骨下方。万小雅手指在箱内一个平板大小的屏幕上快速滑动,屏幕立刻显示出复杂的波形图和不断跳动的数值。

“脊柱旁竖脊肌群,核心稳定器,发力瞬间激活峰值……嗯,传导效率不错,比上次数据好多了。”她一边看屏幕,一边示意云清朗继续,“再试一次,注意感受力量从脚下起来,传到腰,再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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