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蒸腾的热气和食物的香气。王素芬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化作一声长长的、充满担忧的叹息。陈建国缓缓收回按在虚空中的手,重新握住了砧板上的斩骨刀柄,指节用力到发白,刀锋在灯光下反射出一点冰冷的寒芒。他沉默地再次举起刀,对准另一根粗壮的骨头,猛地挥下!
“咚!”
一声沉重的闷响,仿佛砸在了两位老人紧绷的心弦上。
基地医疗室特有的消毒水气味,浓得有些刺鼻,顽固地钻进鼻腔,盖过了窗外偶尔飘来的青草和泥土的气息。王二狗仰面躺在靠窗的病床上,盯着天花板上几道细小的、不知何时出现的裂纹出神。左肩胛骨处传来的疼痛已经由最初那种钻心蚀骨的尖锐,变成了现在这种持续的、闷钝的酸胀,像里面埋了一块烧不旺的炭,时不时地灼烫一下神经。
他试着轻轻活动了一下左臂,立刻牵扯到伤处,一阵熟悉的酸麻胀痛沿着经络蔓延开,让他忍不住“嘶”地吸了口凉气。
“他娘的……”他低声骂了一句,带着点烦躁,更多的是无奈。这伤就像个磨人的精怪,总在提醒他那一刻的惊险和无力。
那天在废弃工厂,为了给陈默创造那关键的零点几秒,他完全是凭着骨子里那股不要命的狠劲扑出去的。后心挨的那一下重击,力量大得超乎想象,瞬间眼前一黑,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一口腥甜猛地涌上喉咙。剧痛像爆炸般在身体里扩散,意识像风中残烛,眼看就要熄灭。
就在那濒临彻底黑暗的边缘,一股微弱却极其坚韧的暖流,毫无征兆地从他小腹丹田深处猛地窜了出来!那感觉极其奇异,像寒冬腊月里突然灌下的一口滚烫烧刀子,带着一股子蛮横的生命力,逆着那毁灭性的剧痛,沿着脊椎那条督脉的路线,硬生生地向上冲!
他当时意识模糊,根本来不及思考这股气是什么、从哪里来的。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几乎是凭着一种刻在骨子里的直觉,拼命地、不管不顾地用意念去“抓”住这股乱窜的热流,用尽全部精神去“想”着让它往伤得最重的地方冲!往那痛得快要裂开的后心冲!
那股气似乎真的响应了他模糊而强烈的意念,像找到了河道的洪水,带着灼热和一丝微弱的麻痒感,狠狠地撞在了他受创的肩胛骨附近。那一瞬间,王二狗感觉像是有人在他身体里点燃了一小簇火苗,虽然微弱,却奇迹般地暂时压住了那要将灵魂都撕碎的剧痛,让他撑到了陈默解决掉对手。
事后医生检查,都啧啧称奇,说他这伤看着吓人,骨头裂了,肌肉筋膜撕裂严重,但恢复的速度和愈合的迹象却好得出奇,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内部不断滋养着伤处。
王二狗自己心里却跟明镜似的。那股气,那股救了他命、还在帮他疗伤的气,绝不是凭空冒出来的。跟着秦阿婆学看香,也只知道点香、观烟、辨色、解意,哪懂什么气不气的?
直到这次重伤濒死,那股沉寂了不知多少年的气,才被生死一线间爆发的强烈意念给硬生生逼了出来。
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动作牵扯到伤处,又是一阵龇牙咧嘴,但眼神里的光却压过了疼痛。
“看香……看的是烟气走势,辨的是吉凶祸福……气,是身体里那股劲儿,能救命,能打人……”他低声念叨着,像是在梳理一个惊世骇俗的念头,“要是……要是能把看香术要引动的那股‘灵’,跟我身体里这股能救命的‘气’,给它……揉到一块儿呢?”
这个想法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王二狗混沌的思绪,带来一种近乎战栗的兴奋。秦阿婆那些神神叨叨的看香口诀,什么“烟直上通天心,烟盘旋有纠缠,烟散乱主惊惶”,以前听着像天书,此刻却仿佛有了全新的、指向另一种可能的注解。
“烟……不就是气的一种吗?只不过飘在外面……”他越想越觉得有门道,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咚咚直跳,连肩胛骨的钝痛都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狂热念头压下去不少,“我丹田里的气,也是气!看香术要沟通的那点玄乎的‘灵’,说到底,是不是也得靠‘气’去感应?”
他再也躺不住了,像个发现了新大陆的探险家。他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避开伤处,双脚踩在冰凉的水磨石地板上。目光急切地在略显简陋的单人病房里搜寻。床头柜上除了水杯和药瓶,空空如也。抽屉里也只有些零碎杂物。没有香,一根都没有!连个能冒烟的东西都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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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狗急得抓耳挠腮,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在病房里转了两圈,目光最终落在窗台上——那里放着医院统一配发的白色搪瓷水杯,里面还有半杯凉白开。
水?不行!他需要的是烟!是火!是能被意念捕捉、能被气息引导的那种看得见摸得着的“气”!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准备溜出去找点能烧的东西时,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了。护士小刘端着药盘走了进来,看到王二狗站在屋子中间,愣了一下:“王二狗?你怎么下床了?快躺回去,该换药了。”
王二狗眼睛却死死盯住了护士小刘白大褂口袋里露出的半截东西——一盒火柴!崭新的火柴!
“刘护士!”王二狗的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变调,他指着那火柴,“那……那个!借我一下!就一下!急用!”
小刘被他突然拔高的嗓门和灼灼的目光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捂住口袋,一脸警惕:“王二狗,你要火柴干嘛?病房里可不能玩火!抽烟更不行!”
“不抽烟!不玩火!”王二狗急得额头冒汗,语速飞快地解释,却又不敢说出真实目的,“我就……就想点个东西!点一下就行!真的!求你了刘护士!帮帮忙!”
他脸上那混合着恳求、焦灼和某种奇异兴奋的表情,让小刘有些犹豫。她知道这个战士是为了掩护战友才受的重伤,平时看着也挺老实本分,不像会胡闹的人。
“就一下?”小刘狐疑地看着他,慢慢从口袋里掏出那盒火柴,迟疑着没有递过去。
“就一下!点着了就行!保证不惹祸!”王二狗连连点头,眼睛都快粘在火柴盒上了。
小刘看看他,又看看手里的火柴,最终还是心软了。她抽出一根火柴,飞快地在药盘边缘的磷皮上一划。
“嗤啦——”
一簇橘黄色的小火苗瞬间跳跃起来,带着硫磺的微臭和燃烧的暖意。
就是现在!
王二狗所有的精神瞬间高度凝聚,目光死死锁定那簇摇曳的火苗。他根本来不及去管护士惊愕的眼神,也顾不得肩胛骨的疼痛,全部的心神都沉入了小腹丹田的位置——那里,一股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暖流,在感受到他强烈的意念召唤后,如同冬眠的蛇被惊扰,懒洋洋地、缓缓地“苏醒”过来,开始沿着熟悉的气脉路径,极其微弱地流转。
与此同时,他脑中闪电般掠过秦阿婆教他“看香”时最基础、也是最核心的“引灵”口诀,那拗口的、带着古老韵律的音节在心中无声地炸开:“神凝于火,意通于烟,观其形,感其气,心香一点,通幽达玄……”
那口诀像是一道引信!丹田处那丝微弱的气流猛地一颤,仿佛受到了口诀中某种神秘韵律的牵引,竟不再只是本能地沿着经络温养伤处,而是像一条被无形丝线拉扯着的小蛇,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指向性”,猛地朝着他意念高度集中的双眼位置——冲了上去!
就在这股微弱的内气冲入双眼经络的刹那,王二狗眼中那簇护士小刘手中燃烧的、普通的火柴火焰,骤然变了!
橘黄色的火苗在他视野里猛地膨胀、拉长,仿佛瞬间被赋予了生命!它不再是单纯的光和热,而是变成了一道剧烈扭动、充满了原始躁动力量的金红色气柱!无数极其细微的、金红色的光点,如同亿万颗沸腾的星辰,在气柱内部疯狂地冲撞、旋转、迸溅!一股灼热、爆裂、带着强烈毁灭气息的能量感,隔着空气,狠狠地撞进了王二狗的感知!
“呃!”王二狗闷哼一声,双眼如同被无形的针狠狠刺了一下,酸胀刺痛,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视野一片模糊。更可怕的是,那股随着内气冲入双眼的爆裂能量感,似乎也顺着内气的联系反冲了回来,狠狠撞在他本就脆弱的丹田气旋上!
“噗——”他喉头一甜,一口鲜血毫无征兆地喷了出来,星星点点溅在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上,触目惊心。
“啊——!”护士小刘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手里的火柴早就掉在地上熄灭了。她手忙脚乱地扶住摇摇欲坠、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的王二狗,声音都变了调:“王二狗!你怎么了?!快来人啊!医生!医生!”
王二狗只觉得天旋地转,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发黑,胸口更是像被重锤砸过,闷痛欲裂。但他心里,却有一股近乎疯狂的火焰在燃烧!虽然失败了,还差点把自己搞死,但他真真切切地“看”到了!看到了火焰里的“气”!那口诀,真的能调动他体内的气,去感应甚至引动外界的气!这条路……似乎……真的能走通!
“别……别喊……”他强忍着眩晕和剧痛,一把抓住小刘的胳膊,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异样的亢奋,“我……我没事……别叫医生……千万别叫……”他怕医生来了,他就再也没有机会尝试了。这个险,他必须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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