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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甘霖落定因果显玉华州暗藏玄机（第1页）

甘霖普降，润泽干涸的大地。

豆大的雨点起初稀疏，随即越来越密，最终化作瓢泼大雨，哗啦啦地冲刷着凤仙郡的每一寸土地。龟裂的田亩贪婪地吮吸着水分，枯焦的草木似乎也在这雨水中焕发出了一丝微弱的生机。城中百姓不顾浑身湿透，跪在泥泞中仰天痛哭，那是劫后余生的狂喜，也是对这场迟来甘霖的无尽感激。

郡守府内，郡守老泪纵横，对着沙僧师徒纳头便拜，感激涕零。唐僧双手合十，口诵佛号，面容欣慰。猪八戒咧着大嘴，看着窗外雨幕，不知是在感慨还是在心疼自己被淋湿的行李。孙悟空则抓耳挠腮，望着云收雨歇后逐渐清明的天空，火眼金睛中依旧残留着几分疑虑与不满。

“沙师弟，那雷部的鸟天尊，分明是故意找茬！还有背后那些藏头露尾的家伙，就这么算了？”孙悟空凑到沙僧身边，压低声音问道。

沙僧盘膝坐在蒲团上，调息着方才强行溯源所受的震荡，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他缓缓睁开眼，眸中湛蓝光华流转，深邃难测。

“自然不会就这么算了。”沙僧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冷意，“凤仙郡三年大旱，万民受苦，此间因果，已然结下。那雷部天尊不过是摆在明面上的执行者，真正落子之人，尚未露面。我等强行逼降此雨，等于是掀了桌子，打了幕后之人的脸。他们暂时退去，非是畏缩，而是时机未到，或者……另有图谋。”

他回想起溯源刹那捕捉到的那些模糊景象——雷部天尊、帝袍虚影、以及那道更加高渺淡漠的圣念。这其中牵扯的势力，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天庭内部并非铁板一块，而圣人之争更是暗流汹涌。凤仙郡之事，像是一次试探，一次对他这个“变数”实力的评估，也是一次对取经团队反应的观察。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猪八戒凑过来问道，“总不能天天防着吧？”

沙僧目光扫过窗外渐渐停歇的雨势，沉声道：“以不变应万变。我等首要之事，仍是西行取经。幕后之人既然选择以这等曲折方式试探，而非直接出手，说明他们亦有所顾忌。只要我等不行差踏错，授人以柄，他们便不敢明目张胆地阻拦。至于暗中的算计……”

他顿了顿，指尖一缕微弱的水汽萦绕，其中蕴含着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混乱意念，正是他借助心魔“寂”之力，从那紊乱的法则节点中截留的一缕属于雷部禁制的残余气息。

“……自有应对之法。”

三日之后，凤仙郡雨水已足，大地复苏，百姓开始重整家园。师徒几人辞别千恩万谢的郡守，再次踏上西行之路。

离了凤仙郡，一路行去，山势渐缓，水草渐丰，仿佛那场大旱只是一场遥远的噩梦。然而，沙僧心中那根弦却从未放松。他时常能感觉到，冥冥之中似有目光在窥探，但每当他试图追踪时，那感觉又瞬间消失，无影无踪。显然，经过凤仙郡一役，盯上他们的“眼睛”更多了。

这一日，前方出现一座颇为繁华的州城。城墙高厚，以青石垒砌，城门口车水马龙，商旅往来不绝，旗幡招展，上书“玉华州”三个大字。城郭内外，屋舍俨然，街市热闹，百姓面色红润，一派安居乐业的景象，与之前的灭法国、凤仙郡形成了鲜明对比。

“咦？这地方看着倒是不错！”猪八戒眼睛一亮，口水差点流出来，“总算有个像样的地界了，说不定能讨些斋饭，弄点好酒好菜！”

孙悟空也挠头道：“看着是挺太平，没啥妖气。不过越是如此，俺老孙越觉得不对劲。”

唐僧见此地民风淳朴，气象祥和，心中欢喜，合十道：“阿弥陀佛，世间亦有乐土，此乃陛下仁德，上天庇佑。我等入城倒换关文，亦可稍作休整。”

沙僧沉默地观察着这座玉华州。表面看来，确实是一片盛世景象，人道气运旺盛，并无明显妖邪之气或异常法则波动。但他敏锐的灵觉却捕捉到，在这片祥和之下，隐藏着一种极其隐晦的“规整”感。仿佛万物都遵循着某种既定的轨迹运行，少了几分天然的活力与变数。

而且，他袖中那缕源自雷部禁制的残余气息，在靠近此城时，竟微微躁动了一下，虽然极其微弱，却让他心生警惕。

“师父，大师兄，此城看似太平，然气机过于‘完美’，恐有内情。入城之后，还需谨慎行事，莫要轻易接受他人馈赠，亦不可远离彼此。”沙僧出声提醒。

唐僧闻言，点头称是。孙悟空和猪八戒也收敛了几分随意。

一行人随着人流进入玉华州。城内街道宽阔整洁，商铺林立，贩夫走卒吆喝声不绝于耳，所见百姓皆衣着得体，面带笑容，彼此见面拱手作揖，礼数周到得近乎刻板。

他们径直来到州府衙门，递上关文，求见州主。

不多时，便有官吏引他们进入府衙大堂。只见堂上端坐一人，身穿麒麟官袍，头戴乌纱，年约四旬，面容儒雅，三缕长须，目光温润，自带一股书卷气与威严，正是玉华州州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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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州主见到唐僧师徒，并未如寻常官员那般或倨傲或惶恐，而是起身相迎，态度谦和，言语得体：“原来是东土大唐圣僧驾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圣僧不远万里，求取真经，普度众生，下官钦佩之至。”

他查验关文无误，当即取出印信，痛快盖印，并无丝毫刁难。随后更是吩咐左右准备斋饭，热情款待。

席间，州主谈吐风雅，学识渊博，对佛道经典亦有涉猎，与唐僧相谈甚欢。言谈间，他提及玉华州在他的治理下，政通人和，百业兴旺，百姓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俨然一副儒家理想中的大同世界。

孙悟空和猪八戒见有好吃好喝，州主又如此客气，渐渐放松了警惕。猪八戒更是敞开了肚皮，吃得满嘴流油。

唯有沙僧，始终沉默少言，暗中观察着这位州主。此人气息中正平和，确是修行有成的儒家修士，一身浩然正气做不得假，并非妖邪伪装。但他总觉得，这州主的言行举止，过于“标准”，仿佛严格按照某种模板刻画出来，少了些鲜活的人气。

而且，他注意到，府衙内的仆从、官吏，行动举止也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连笑容的弧度都几乎一致。整个州府，乃至他神识隐约扫过的城中部分区域，都弥漫着这种诡异的“规整”感。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州主忽然放下酒杯，对唐僧笑道：“圣僧，下官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圣僧成全。”

唐僧忙道：“大人请讲。”

州主道：“下官膝下有三子，自幼仰慕佛法，亦好习武强身。久闻圣僧三位高徒神通广大，尤其是齐天大圣与天蓬元帅威名赫赫。不知可否请三位高徒，在敝州盘桓数日，指点我那三个不成器的儿子一番？也好让他们知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莫要坐井观天。”

此言一出，孙悟空和猪八戒都有些意动。他们一路降妖除魔，多是厮杀，少有这等受人敬仰、开坛授课的机会，心中不免有些飘飘然。

唐僧看向沙僧，以目光询问。

沙僧心中冷笑，果然来了！这看似合理的请求，背后恐怕没那么简单。他正欲开口婉拒，那州主却似看出他的顾虑，又道：“圣僧放心，只是寻常切磋指点，绝无他意。况且圣僧亦可趁此机会，在敝州寺院讲经说法，弘扬佛法，岂不两全其美？”

唐僧听闻可以弘扬佛法，顿时心动，看向沙僧的目光带上了几分期盼。

沙僧沉吟片刻，知道若强行拒绝，反而显得可疑，且他也想看看这玉华州背后究竟藏着什么。便开口道：“既然州主盛情，大师兄与二师兄指点一番亦无不可。只是我等行程紧迫，最多停留三日。”

州主大喜：“三日足矣！多谢圣僧，多谢三位长老！”

当下便命人去请三位王子。

沙僧看着州主那无懈可击的笑容，心中暗忖：玉华州……这看似平静的湖水之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暗流？那三位王子，又是否如他们父亲这般“规整”？

他隐隐感觉到，一场不同于以往刀光剑影的较量，即将在这片祥和的土地上展开。而这场较量的关键，或许就在那三位王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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