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玉华州,师徒几人一路西行,气氛略显沉闷。沙僧强行接下武曲星君一击,虽逼退强敌,自身却也受损不轻,连日来大多时间都在默默调息,消化丹药,温养那濒临破碎的阴阳二气瓶。孙悟空和猪八戒知他伤势未愈,也收敛了平日的喧闹,只是警惕地护卫左右。
唐僧忧心忡忡,既担忧沙僧伤势,又对前路愈发感到迷茫。那接二连三的“天灾”、“人祸”,背后似乎都隐藏着远超他理解范畴的博弈,让他这以慈悲度世的取经人,时常感到无力。
这一日,前方地势陡然下沉,出现一片浩渺水域。但见烟波荡荡,巨浪悠悠,水势连接天涯。岸边礁石嶙峋,水色幽深,一眼望去,不见对岸。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水汽与一股淡淡的腥甜气息。
“好大的水!”猪八戒咋舌道,“这怕是到了什么大江大泽了?”
孙悟空火眼金睛远眺,道:“此地名唤‘碧波潭’,方圆八百里,深不见底。俺老孙看那水底,妖气盘踞,怕是有成了气候的水族精怪。”
沙僧缓缓睁开眼,望向那片幽深水域。他体内的弱水大道传来一阵轻微的共鸣,并非警示,更像是一种对同源力量的感应。而更让他在意的是,袖中那缕从凤仙郡禁制中截留的残余气息,在靠近此潭时,竟再次微微躁动起来,与潭水深处某种隐晦的波动隐隐呼应。
系统任务提示的“碧波潭深处”,果然在此。
“师父,大师兄,此潭广阔,需寻舟楫渡之。然潭中必有妖魔,需得小心。”沙僧出声提醒,声音仍带着一丝虚弱。
唐僧点头称是。几人沿潭边行走,寻找渡口或人家。行不过数里,忽见前方水湾处,有一座小小渔村。村中屋舍破败,人影稀疏,偶见几个渔民,也是面黄肌瘦,眼神惶恐,不似玉华州百姓那般安乐。
见到唐僧一行,那些渔民如同惊弓之鸟,纷纷躲回屋内。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胆大的老渔夫,询问渡潭之事。
那老渔夫听闻他们要渡潭,吓得连连摆手:“去不得!去不得啊!圣僧们,那潭里住着一位龙王,神通广大,脾气更是古怪!前些年还好,只是索要些供奉。可这三年来,不知为何,龙王性情大变,动辄兴风作浪,掀翻船只,吞食落水之人!如今谁敢靠近那潭中心?便是我们打渔,也只敢在岸边浅水处碰碰运气!”
“龙王?”孙悟空嗤笑一声,“什么龙王敢如此嚣张?正好,俺老孙许久没会会龙王了,待我去找他‘借’条路来!”
沙僧拦住孙悟空,对老渔夫温言道:“老人家,可知那龙王名号?这三年来,潭中可曾发生过什么异常?”
老渔夫见沙僧气度不凡,虽面色苍白,却自有一股令人心安的沉静,便压低声音道:“那龙王自称‘万圣龙王’,原本倒也相安无事。听说三年前,潭中来了位驸马爷,乃是龙王九头驸马,自那以后,龙王便愈发……而且,潭水深处,时常有奇异光华闪烁,有时像是星光,有时又像是……火光,伴随着龙吟,甚是吓人!”
万圣龙王?九头驸马?奇异光华?星光?火光?
沙僧心中一动,这几个关键词串联起来,让他瞬间联想到了系统任务提到的“星核碎片”!那凤仙郡假旱魃身负火部符印,玉华州涉及星君转世,而这碧波潭深处又有星光火光异象……难道,那第三枚星核碎片,就在这碧波潭底?而且,可能与火部、或者某种星辰火焰之力有关?
“多谢老人家告知。”沙僧取出一颗能强身健体的普通丹药赠与老渔夫,随即对师徒几人道:“看来渡潭之前,需得先去这龙宫‘拜访’一番了。”
孙悟空摩拳擦掌:“正合俺意!那老泥鳅若是不识相,正好拆了他的水晶宫!”
猪八戒却有些发怵:“又要下水?俺老猪这水性……”
沙僧道:“二师兄与师父在岸上等候,我与大师兄前去便可。”他伤势未愈,本不宜动武,但探查星核碎片事关重大,且他有弱水大道在身,于这水府之中反而更有优势。
计议已定,沙僧与孙悟空来到潭边。沙僧运转弱水之力,周身泛起湛蓝光华,形成一个无形的避水气罩。孙悟空则念动避水诀,二人一同踏入碧波潭中。
潭水幽深冰冷,越往下,光线越暗,水压越大。寻常水族精怪感受到孙悟空那毫不掩饰的凶煞之气与沙僧深不可测的水系道韵,早已吓得远远避开。
下行约千丈,前方忽现光华!只见一座巍峨壮观的水晶宫矗立在潭底,宫阙连绵,琉璃为瓦,明珠缀檐,宝光四射,将周围漆黑的水域照得一片通明。宫门上方悬挂牌匾,上书“万圣龙宫”四个大字。
然而,与这富丽堂皇景象格格不入的是,龙宫周遭的水流异常湍急混乱,隐隐透着暴躁的气息。宫门守卫的虾兵蟹将虽盔甲鲜明,却个个眼神凶戾,带着一股嗜血的躁动。
“来者止步!”一名巡海夜叉率领一队虾兵,手持钢叉拦住去路,厉声喝道,“此乃万圣龙宫禁地,擅闯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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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悟空懒得废话,金箍棒一指:“叫那老龙王滚出来见俺老孙!”
那夜叉见来人凶恶,不敢怠慢,一边命人速去通报,一边紧张地戒备着。
不多时,龙宫大门敞开,一位头戴王冠、身穿龙袍、面容却带着几分阴鸷与焦躁的老龙王,在一众水族的簇拥下迎了出来。他便是万圣龙王。
“不知大圣驾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万圣龙王拱手行礼,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往龙宫深处瞥了一眼,似乎有些心神不宁。
孙悟空哼道:“老龙王,俺师父要过你这碧波潭,速速准备舟楫,再备些斋饭,俺老孙便不与你计较你纵容水族为祸之事!”
万圣龙王面露难色:“大圣明鉴,非是小龙不肯,实是……实是近来潭中不安宁,时有暗流漩涡,舟楫难行啊……”
沙僧冷眼旁观,弱水灵觉悄然扩散,感知着龙宫深处的气息。他清晰地捕捉到,在那龙宫最深处,一股暴烈、灼热,却又带着星辰寂灭意味的奇异能量波动时隐时现!那感觉,与他袖中凤仙郡残留的炽热气息,以及玉华州感应到的星辰之力,都有部分相似,却又更加混乱、霸道!
就在沙僧仔细感知时,龙宫深处那股能量似乎被外来的神识惊动,猛地躁动了一下!
“吼——!”
一声非龙非兽、充满了暴戾与痛苦的咆哮,猛地从龙宫深处传来!震得整个水晶宫都晃动不已!
万圣龙王脸色骤变!
与此同时,一道暗红色的、缠绕着丝丝黑色火星的诡异光影,如同失控的凶兽,猛地撞破龙宫后殿的墙壁,冲天而起!那光影之中,隐约可见九颗狰狞的头颅虚影晃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凶威!
“驸马!”万圣龙王失声惊呼。
那九头光影似乎完全失去了理智,周身燃烧着暗红火焰,所过之处,潭水沸腾蒸发,它不分目标,朝着沙僧和孙悟空的方向,张口便喷出九道混杂着星辰煞气与幽冥毒火的毁灭光柱!
“小心!”沙僧瞳孔一缩,这九头怪物的力量,竟已接近大罗之境!而且其力量属性极其诡异,星辰之力与幽冥毒火本应相克,此刻却以一种毁灭性的方式强行融合!
他不敢怠慢,强提法力,弱水领域瞬间展开,湛蓝光华化作层层水幕,护在身前!
孙悟空也怒喝一声,金箍棒搅动潭水,化作金色屏障!
“轰!轰!轰!轰……!”
九道毁灭光柱接连轰击在弱水领域与金箍棒屏障之上,爆发出连绵不绝的巨响!整个碧波潭底仿佛炸开了锅,暗流汹涌,礁石崩碎!
沙僧闷哼一声,本就未愈的伤势受到震荡,喉头一甜,强行将逆血咽下。他死死盯着那失控的九头怪物,尤其是它心脏位置,那里,一枚不规则、闪烁着混乱星芒与暗红火焰的晶体碎片,若隐若现!
星核碎片!而且是一枚属性极其狂暴、似乎被污染了的星核碎片!
这碧波潭的祸乱根源,果然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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