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旳白屏息,原本的符文居然变成了金胜凤凰的模样!血迹融在凤凰花纹里,眨眼功夫,两张黄符便都恢复如新。
几乎是同时,燕玓白心口如遭重锤,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贯穿神魂。
并非痛楚,而是一种遥远却无比清晰的……牵引。
难道是真的?燕旳白双手抖动着,低低一唤:“杨柳青?”
可他失望了。
符纸安安静静躺在观音像下的香案上。
青年才欣喜了一瞬的面上,顷刻换作阴鸷杀意。住持情急之下随手一抄,抓了只供在香案上的青铜镇厌镜,“陛下,这,这符纸还需与法器结合使用才有效!寻魂需愿力,陛下不防以此镜做媒介,一窥娘娘神魂在何处,我等再想之后的法子?”
见燕玓白沉沉看来。住持慌忙低脸,硬着头皮诌:“寻皇后娘娘,这世上只陛下这等强大愿力能做到。只是,世界大千,一界一界寻来少不得花功夫。您瞧,这符纸吞食金胜改换咒纹,说明可行!”
“……”
香火一颤,殿中遍布的长明灯噗簌一闪,竟齐齐灭了。
住持瑟瑟发抖,半晌,背上那骇人视线缓缓挪开。
燕玓白推开偏殿门,“若三日之内无结果,你提头来见。”
住持大力喘着气,“是,是…!”
义符侧身,容他趔趄着逃出了门。
“陛下。这些长明灯……”
偏殿门后的绰绰人影冷冷回声:
“她要是在,怕会嫌弃铺张浪费。”
“过两日再说。”
义符退出大殿,近乎无声地合上门。几乎同时,一名小黄门手持河东急报仓促而来。
“义符统领,陛下……”
“搁下。”义符语气平淡,“送至天牢,由奉安批红。”
小黄门惊得手一抖:“那伪帝?!统领,此乃军国大事!”
义符未答,只沉望向紧闭的殿门。其意不言自明。
小黄门不敢再言,躬身退下。义符独立廊下,寺中香火与天边红霞缠在一起。
他一顿,莫名也觉察出些不同的诡妙。
“杨柳青!”伴着燕玓白的急呼,里头蓦地爆出一道光。
“陛下?”义符慌忙推门进去,却见燕玓白将青铜镜拢入怀中,防备般:“无事。今日你不必守着。”
“可——”
“出去!”
燕玓白仿佛要宰人似的,义符安敢违逆,忙不迭跑了。
人不见,燕玓白才做贼似的慢慢将镜子抬起。默念着那三个字,青铜镜中传来一声“叮”响。
镜面忽而变化,燕玓白全神贯注,果然再次看到了窄小床榻里熟睡的女孩儿。
她睡颜一如记忆中模样,窝在花色奇怪难看的被褥中。头发短了许多,一团糟乱地散开。塌另一侧堆着样式古怪的衣物。
像是毛线织造,却紧窄,只容套头使用。还有……两块半圆布料排在一块儿,缝制了两根类似肩带的物什。
“……”万万没想到,这次居然是真的。
方才只是反复想着她的音容,那黄符不慎接触到铜镜后,竟是突兀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类似金石的短促声响。而后镜中如水纹荡漾,倒映的殿宇景象渐渐淡去,浮现出的是一间他从未见过的、布置奇特的狭小房间。
他日思夜想了五年的那个人,正好端端地熟睡其中。
放轻呼吸。青年小心翼翼抬手,指尖柔柔抚过镜面。
——伸不进去。
燕玓白满身雀跃登时被泼了个透心凉。他不死心地又试了几次,终于沉下脸,异样地冷静下来。
镜中人翻个身,嘴中咕哝着什么。隔了会儿,室内光线变亮。她慢慢睁眼,而后对着镜子这处的方向发起了呆。
燕玓白贪婪地盯视她的一举一动,捏镜子的手几度加大力道。
他还没见过她醒后这全然地松弛无谓的模样。
他忽而不急于去找住持,靠着榻头专心观看起来。同时心中有无数疑问:回到了家的她会做些什么?她的家和这里有何不同?她又为何会消失?
她……也如自己一般想他吧?
镜中的人终于躺够了,一鼓作气坐直,脱掉了淡紫色的贴身套头衣物,两团粉白软翘挣脱了束缚,猛然弹出。燕玓白瞳仁骤缩,呼吸一紧。就见她这么赤条条地往左侧一捞,抓了那造型诡异的两片圆布料,熟练地往桃子上一罩。再挺腰穿套了那白色的毛衣,从被窝中站起。
他视线不受控制地掠过她全身,定到那条贴跨三角布上。
此物奇妙,勾勒地弧度一览无余。与那含蓄的宽袍大袖飘飘欲仙不同,颇为冲击观感。
“……”燕玓白捺下滚动的喉头,继续往下瞧。
青青已经套上粉紫色的里裤将黑色三角布料遮住。再套袜子、穿鞋、梳理头发。离开视线如厕,而后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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