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十来分钟,走廊尽头传来一阵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片刻意营造的宁静。
是周淮泽来了。
他显然是直接从俱乐部赶来的,身上那件定制的brunellocucelli羊绒开衫甚至有些微皱,平日里总是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散落了几缕在额前,金丝边眼镜后的眼神失去了往常的从容,充满了显而易见的慌乱。
他那份斯文儒雅的表象,在此刻裂开了缝隙,露出了底下真实而焦灼的内里。
“晚晴!”他几乎是冲到沐晚晴面前,气息有些不稳,目光急切地扫过空荡荡的休息区,“我老婆呢?”
沐晚晴立刻站起身,安抚地按住他微微颤抖的手臂,声音放得又轻又稳:“二哥,别急。冉冉进去做检查了,医生正在里面。”
“检查?做什么检查?怎么会突然不舒服?严不严重?”周淮泽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反手抓住沐晚晴的手腕,力道有些失控,“你们今天去了哪里?吃了什么?”
他的反应完全在沐晚晴的预料之中。周淮泽看似玩世不恭,但对温冉的紧张是刻在骨子里的。
“我们就在theriverfrontpace逛了逛,中午吃的也是常去的那家日料,东西很干净。”
沐晚晴耐心解释,刻意略过了香包的细节,现在不是深究诱因的时候,“冉冉是突然干呕,脸色煞白。我已经把情况都跟医生说了,他们正在做最全面的检查。”
周淮泽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呼吸,但效果甚微。
他松开沐晚晴,烦躁地扯了扯领口,在原地踱了两步,又猛地停下,看向那扇紧闭的检查室门,眼神里充满了无能为力的焦虑。
时间在沉默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周淮泽几乎贴在检查室的门上,试图听到里面的任何动静。
沐晚晴则重新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看似平静,实则内心也在翻涌。
如果……如果真的如她所料,那么……
不知过了多久,检查室的门终于从里面被推开。
走出来的是一位四十岁左右、气质干练的女医生,她脸上带着温和而不失专业的微笑。周淮泽一个箭步冲上去:“医生,我太太怎么样?”
医生看了看他,又看向走过来的沐晚晴,语气平稳地说:“周先生,沐小姐,请放心。周太太身体没有大碍。”
周淮泽明显松了一口气,但眉头依旧紧锁:“那她为什么会……”
医生笑了笑,语气带着一丝恰当的祝贺意味:“周太太这是正常的妊娠反应。根据初步检查和hcg指标显示,她已经怀孕,根据末次月经推算,目前大约5周左右。”
“……”
空气仿佛凝固了。
周淮泽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像是没听懂医生的话,那双总是带着几分风流的桃花眼此刻瞪得极大,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空白。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一个无意义的单音节:“……啊?”
沐晚晴虽然早有预感,但听到医生亲口确认,心口还是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小腹,那里依旧平坦,而温冉……她看着周淮泽那副完全傻掉的样子,忍不住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胳膊。
周淮泽猛地回过神,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瞬间冲垮了所有焦虑和斯文表象。他一把抓住医生的手,语无伦次:“怀、怀孕了?真的?我要当爸爸了?冉冉呢?我能不能进去看看她?”
医生显然见惯了这种场面,微笑着点头:“当然可以,周先生。周太太现在情况稳定,只是有些虚弱,需要好好休息。你们可以进去陪她,稍后护士会送来详细的注意事项和产检预约单。”
周淮泽几乎是踉跄着冲进了检查室。
沐晚晴没有立刻跟进去,她站在门口,看着周淮泽像只无头苍蝇一样扑到检查床前,紧紧握住温冉的手,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又像是要哭出来。
温冉躺在那里,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眼神里已经恢复了神采,带着点羞涩和同样巨大的喜悦,看着激动得快要晕过去的丈夫。
这一幕,温馨得有些刺眼。
沐晚晴静静地看了几秒,然后悄然退后几步,将空间完全留给了这对沉浸在巨大惊喜中的准父母。
她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心底涌上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
有真心为好友感到的高兴,但也有一丝无法忽视的、冰冷的清醒和……淡淡的失落。
温冉和周淮泽感情稳定,这个孩子的到来是锦上添花,是爱情的结晶,是受到所有人祝福的喜悦。
而她呢?
她与陆承渊之间,算计多于温情,博弈多于坦诚。
一个孩子,对她而言,曾是她试图用来巩固地位的筹码,却被他冷静而残忍地揭穿并警告。
如今,看着温冉,她更加清晰地认识到,在陆承渊那里,她或许永远也无法拥有这样纯粹、被期待、被珍视的孕育资格。
她的路,注定与温冉不同。
她的怀孕像一面镜子
陆家顶层公寓的夜晚,总是格外寂静。沐晚晴没有开主灯,只留了客厅一角落地灯的暖黄光晕,将自己陷在柔软的b&bitalia沙发里。
手机屏幕上,是温冉发来的报平安信息,以及周淮泽激动得语无伦次的语音,背景音里似乎还能听到周家长辈喜悦的喧嚷。
周家,根基深厚,早年涉足某些不便明言的领域完成原始积累,即便如今大力转型,那份盘根错节的势力与在某些特殊领域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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