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成元年的风沙,裹着范阳城头的残雪,在平卢军的甲胄上凝成白霜。
田神功勒住战马,玄色披风扫过冻僵的野草。
露出靴底凝结的暗红血渍——那是昨夜突袭契丹部落时沾上的。
“节度使,范阳的斥候还在城外徘徊。”
副将的声音带着寒意,手中狼牙棒的尖刺上挂着半片毡帽,“田承嗣那老东西,怕是在等咱们先动手。”
田神功啐了口带血的唾沫,目光掠过远处的卢龙塞。
李怀仙的军队正在关隘上换防。
那些士兵穿着褪色的唐军甲胄,却在旗杆上挂着安倍山的狼头旗,像群不伦不类的杂种。
“去告诉田承嗣。”
他突然扯下腰间的酒囊,猛灌一口烧刀子,“想要平卢的战马?让他先把李怀仙的人头送来。”
使者出发时,成德节度使李宝臣的密信恰好送到。
信是用契丹文写的,墨迹里混着沙砾:“安禄山在太原的粮仓,可够咱们三家分半年。”
田神功将信纸凑到火折子边,看着那些扭曲的字母在火焰中蜷成灰烬,突然想起十年前在幽州,自己还是个给安禄山牵马的小兵。
“传我令。”
他将酒囊狠狠砸在地上,酒液在冻土上溅起细小的冰碴,“让牙兵营把火油尽数装入皮囊,裹上浸透桐油的麻布,今夜奇袭蓟州。”
同一时刻,太原帅帐烛火摇曳。
史向明将鎏金螭纹佩刀深深没入案几,刀刃挑起泛黄的羊皮舆图。
当寒芒掠过范阳郡那处朱砂标注时,干燥的羊皮纤维发出细碎的断裂声,如同北境将起的战鼓前奏。
“安哥的密信说,让咱们盯紧平卢军。”
他对着帐内的将领们说道。
甲胄上的铜环随着动作叮当作响,“田神功那厮狼子野心,要是敢动范阳的主意,就用炸药包把他炸回娘胎里去。”
尹子奇的独眼在火把下闪着光,他刚从潞州回来,战袍上还沾着唐军的血:“末将在潞州见到程千里了,那老东西还在召集残兵,说要光复长安。”
史向明冷笑一声,将刚送来的捷报扔在案上——
那是田承嗣在井陉关击败王思礼残部的消息。
“光复长安?”
他用刀柄指着地图上的蒲州,“让王思礼先想想怎么保住自己的脑袋。”
潞州破庙,残垣断壁间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
程千里倚着斑驳的梁柱,那条断腿艰难地支起摇摇欲坠的身躯。
他目光坚定,却难掩眼中的疲惫与忧虑,颤抖着双手将最后一点干粮分发给身旁同样饥肠辘辘的士兵。
那些饼子硬得能硌掉牙,却是用野菜和树皮混合的麸皮做的,咽下去时喉咙像被砂纸磨过。
“将军,仆固怀恩的使者来了。”
一名伤兵拖着断臂进来,怀里揣着块血迹斑斑的令牌——那是朔方军的信物。
程千里接过令牌,指腹摩挲着上面的“怀恩”二字。
突然想起当年在河西,仆固怀恩还是个跟在郭子仪身后的愣头青。
“他想干什么?”
程千里的声音沙哑得像破旧的风箱。
断腿处的伤口又开始疼了,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
使者是个年轻的胡人,汉语说得磕磕绊绊:“仆固将军说,回纥可汗愿意出兵,只要……只要将军肯引他们入关。”
程千里猛地将令牌摔在地上,断腿支撑不住身体,重重摔倒在泥地里。
士兵们慌忙去扶,却被他推开:“告诉仆固怀恩,我程千里就算死,也不会做引狼入室的千古罪人!”
寒风卷着枯叶撞进帐中时,王思礼的信使正踉跄着扑到案前。
他肩头箭伤渗出的血已凝结成紫黑色痂块,怀中的密信却裹着油纸保持干爽。
程千里展开信笺,狼毫墨色在宣纸上洇出歪斜的纹路,仿佛持笔者握刀冲锋时的剧烈喘息。
蒲州危在旦夕几个字下方,赫然按着半枚带血的掌印,干涸的血迹在烛光下泛着暗红,像极了边塞落日余晖。
老将军喉间突然发出破风箱般的声响,指节捏得信笺簌簌发抖。
猩红的血沫顺着嘴角蜿蜒而下,在案上绽开刺目的梅朵。
他望着空荡荡的点兵图,营盘标注的红旗已被撤得七零八落——
半月前驰援朔方时,最后一支精锐也化作了沙场上的皑皑白骨。
与此同时,河套的草原上。
仆固怀恩正站在回纥可汗的大帐前,看着可汗的儿子们比试骑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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