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们开着玩笑,“哟!真的吗?要不再来顿宵夜?反正你们又不胖。”
说话的人不免要被两个女生兜头泼水,闹腾一阵几人起身准备离场,多安看了看还坐在池子里闭目养神的盛满,“这位同学,你不一起走吗?”
吉羽看了没有起身的盛满,也附和说,“走啊,盛哥,楼上有套房,今天就别回去了。”
盛满缓缓睁开眼,眼神迷离,比这池子升腾得雾气都要模糊,看起来有一股疏离。
多安心神一紧,某种不可言喻的失落爬满心头。
从他醒来他就发现,盛满离他很远,而从他们相识到现在,都是盛满在接近他,盛满从来都没有离他这么远过,远到他伸长手臂也够不到他。
刚刚酒醒的脑袋还不太清醒,他感觉有点头疼,第一次喝了酒后感觉到头疼,那股不舒服在整个身体里蔓延,最后停在心尖上,扰得他心乱如麻。
今天在酒桌上一直牵着的手,那蜻蜓点水的轻轻一吻只是给他解围的,在他不需要帮助之后,盛满便划清了界线。
果然,多安垂下头,都是他的错觉,他们只是朋友而已,自己真是喝多了,也奢求起寻常人的恋爱了。
谁会看上他呢?一个永远只能活在壳子里的怪胎。
盛满轻轻挥了挥手,漫不经心的态度,不容置疑的结果,“你们先去吧,我再泡会儿。”
“那行,我帮你把门卡放在更衣室里。”吉羽交待道。
盛满闭上眼,没敢再往多安那里看,也没有看见多安暗淡下去的眼眸,他听见多安轻声说了句,“我们先走吧。”
待人都走远了,盛满慢慢滑入池底,温暖而舒缓的池水没过他的下巴、口鼻、眉眼,最后没过头顶,消失在池水里。太难了,他憋得快炸了,哪哪都是热的,都是饥渴的,难耐得怎么纾解都觉得差了很多,什么都不对。
一口绵长的气息耗尽,盛满湿漉漉地探出水面,深吸一口气又埋入池水里。他当然知道差什么,差的那个人早就走远了,他不会看见他的情欲,不会看见他的不堪,也不会看见他的疯狂。
半个多小时后,盛满才匆匆把自己草草解决了,他背靠着岩石微微喘息着,眼尾带着红痕,自嘲地勾起了唇角。
这世间最不值钱的就是迟来的深情,他盛满的深情比草还贱,不值得同情。
…
多安神色恹恹,刚才睡了一会儿,现在在客房里便睡不着了。
他脑海中思绪繁杂,手指不经意间又抚上自己的双唇,想起带着些许酒气的亲吻,不带情欲,只是轻轻地触碰。男孩子玩得疯的时候没有顾忌,他们学生时期,班里男生抱着啃脸的都有,还有玩得更疯的甚至法式深吻过。
他当时看着只是觉得有意思,就好像一场球,一场滑雪,只是有意思。
那轻轻地触碰真的太简单了,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就是替他解围而已,他有必要这样心慌意乱吗?能不能争点气,盛满有喜欢的人,他只是个游客,很快就会走,他不喜欢你。
喜欢!多安被这个词惊到了,喜欢,他喜欢盛满?!
怎么可能!他…怎么就喜欢上了呢?就短短的十几天,他…怎么就喜欢上了呢?!
室内的温度很适宜,多安却觉得热,热得他头脑发晕,开始胡思乱想。不应该的,他肯定是太孤单了,突然就碰上一个意外,天天接触才会产生这种幻觉。
门铃声突然响起,打乱了多安纷乱的思绪。
多安打开门,一个温柔而磁性的男声响起,“先生,客房服务。”
“我不饿。”多安看清来人,心里更乱,面无表情得拒绝。
盛满将餐桌挤进一点,银色的餐盘在灯光下闪闪发光,“看都不看就说不饿啊,我自己做的,赏个脸呗。”
多安手上用力,门被关到只剩一条缝的时候,一只手握上门框,多安赶紧收力,“你疯了!夹到怎么办!”
盛满成功挤进来,满不在乎得笑着,“我皮厚,夹就夹了,没事。”再悄悄瞥多安,就见多安脸沉着,心下一紧,这是谁惹他生气了?
食盒打开,里面放着精致的千层蛋糕、甜水、以及奶香味十足的蛋羹。
盛满见多安扭着身子坐在一边,便把透明的蛋羹碗端到他的面前,手掌微微扇着风,把诱人的香气扇到多安的鼻间。
“老师,尝一口,我做了很久了,蛋都为你碎了,你再不吃它们要伤心了。”
多安爱笑,盛满一直都知道,可是他转过来的脸上没有笑容,多安淡淡开口说,“谢谢你在酒桌上替我解围,不过下次不必了,我喝一点没关系,他们也知道分寸。”
他说完才发现自己其实没必要解释,哪来的下次,盛满会滑雪,玩几天就该走了。
“总之,谢谢你。”多安又固执地说,谢谢你替我解围,也只是解围。
盛满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沉下去,胃里搅得难受,他深吸了口气,“嗯,是我不好,唐突了。”他把还热着的蛋羹放到多安的手边,“吃一点,你都没怎么吃烧烤,吃完再睡。”
多安别过脸,他不用别人可怜,他一个人可以过得很好,“你不必这样,我过得挺好。”
我过得很好,真的,即使会一直一个人,但是只要他不贪心,他就一直是平和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奢求,人有了贪念便会不开心,一切的烦恼都由自己的欲望而生。
问题都在他,他会处理好自己。
“…我知道。”盛满苦涩地回着,“我知道,我真的知道。”你不用跟我强调,我真的知道,你过得很好,你很信任你的男朋友,你们相互信任,你们亲密无间。不懂得信任的只有他,所以他活该单身,活该痛得体无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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