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雪宁微微侧过头去瞧冷忆晗那张朦胧的侧脸,一时神色有些恍惚。
这是她第二次在自己面前毫无保留地哭,哭的如此伤心难过。
仿佛像是个受伤的孩子般,既脆弱,又无助。
&ldo;你放心,我会一直都在你身边的。&rdo;赵雪宁轻轻地拍了拍冷忆晗轻颤的背脊,努力用着她最温柔的语气,安慰道。
&ldo;嗯。&rdo;片刻后,冷忆晗离开了赵雪宁的怀抱,偏过头去轻拭着自己脸上未干的泪迹。
见气氛尴尬,赵雪宁暗自咬了咬牙,故作明朗地又道:&ldo;不过人生在世难免一死,我只能努力活的更久一点了,毕竟…你的年龄比我大,哈哈!&rdo;
&ldo;宁儿,如果你死了,我绝不会独活!&rdo;这时,一道凌厉的目光突然投了过来,连带着那句毋庸置疑的话,霎时便打断了赵雪宁的轻笑之声。
闻言,赵雪宁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问道:&ldo;晗儿,你这是为何?不管我将来如何,你都不能因为我而轻易妄动轻生之念啊!&rdo;
&ldo;不!宁儿,你觉得若是我失去了你,我的生命还会有任何意义可言么?&rdo;冷忆晗的眼里透着坚定,字字令人无法抗拒。
&ldo;晗儿,你……!&rdo;冷忆晗的话让赵雪宁哑口无言。
见赵雪宁一脸的惊诧,冷忆晗这才发觉到自己刚刚所说的话,是有些严重了。
她轻叹了一声,放软了语气,柔声道:&ldo;宁儿,若是可以我倒是希望将来比你先死。毕竟你与我不同,你开朗活泼,惹人喜爱,相信就算没了我你也是可以好好生活的。&rdo;
言罢,冷忆晗忍不住伸手去抚赵雪宁的脸颊,一边一边甚是留恋不舍。
听到这话,赵雪宁当即嘟起了嘴,抓住了冷忆晗的手,皱眉不满地道:&ldo;晗儿,你好自私!&rdo;
&ldo;嗯?我哪里自私了?&rdo;冷忆晗疑惑道。
&ldo;你也说过若是我先死的话,你也不会独活。难道你觉得我对你的情没有你对我的深?我就不能与你同生共死么?&rdo;
&ldo;宁儿……&rdo;
望着赵雪宁那张倔强的脸,冷忆晗的思绪渐渐地回到了几年前:初次见面时的宁儿,跟随自己练武的宁儿,对自己坦诚心意的宁儿,舍身救己的宁儿,对自己许诺一生的宁儿……
一幅幅画面如翻江倒海般,无声地涌上了心头。
亲眼目睹赵雪宁这些年的变化,无论是样貌,还是心性……
不知为何,冷忆晗的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似是欢喜,又似是失落。
又或者是…患得患失?
片刻后,冷忆晗从自己的幻境里回过神来,重新望向赵雪宁,叹道:&ldo;生死之事,岂是你我等凡人所能掌控的?宁儿,对不起,我不该无故提起这等令人心生不悦的话的。&rdo;
见冷忆晗脸显愧疚,赵雪宁笑了笑,道:&ldo;我就说嘛,一个噩梦而已,是你过于多虑了。&rdo;
&ldo;嗯,是我想多了。&rdo;冷忆晗淡然一笑。
二人沉默相视。
半晌后。
这时,只见冷忆晗突然凑身吻向赵雪宁的唇。
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过后,只听她轻声喃道:&ldo;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rdo;
&ldo;……&rdo;
&ldo;……&rdo;
结束了往昔的回忆,赵雪宁重新望向了屋内烛光下正静坐在桌旁,一动不动,若有所思的冷忆晗,不禁喃喃自语道:&ldo;晗儿,看来我是无法实现当初对你的承诺了。你身为荣雪宫的掌门,身负重任。且又这般年轻貌美,武功高强……&rdo;
说着说着,忽然赵雪宁勾起了嘴角,忍不住自嘲道:&ldo;我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我不值得你这样为我。晗儿,我希望你能够好好地活下去,为了你自己…活下去……&rdo;
人生一世,能够不死…还是不死的好。
……
似是察觉到了什么。
突然,冷忆晗抬起头来,双眼立时捕捉到了正站在屋外原地不动,脸上面无表情的赵雪宁。
顷刻起身。
待赵雪宁进了屋后,冷忆晗盯着她半晌,方艰难地吐出了一句:&ldo;回来了,早点休息吧。&rdo;
&ldo;嗯。&rdo;淡淡地回应。
静谧的夜里,两颗起伏不安的心偏离的越来越远,直到失之交错……
接下来的几天,赵雪宁与灵星二人像是黏在了一起般,白日里要么呆在隔壁的木屋里,大门不出,要么一出门就是一整天,直到夜深了才肯回来。
因此,冷忆晗这些天来几乎不曾有机会能与赵雪宁说上几句话,甚至见面都变得难上加难。
所幸阿琪比之前来的勤快了许多,不但经常陪着冷忆晗说话,教冷忆晗一些女红家务,且时时鼓动冷忆晗与她一起出门走走,倒也令冷忆晗少了很多胡思乱想的时间。
日子稍久了些,冷忆晗也就开始与阿琪熟络了起来。
然而在这一日。
屋内,冷忆晗一个人正默默地依照阿琪前几日所教的方法,穿针引线,缝补着赵雪宁的衣服。
瞧她脸上的神色小心翼翼,细眉轻蹙,眼波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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