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孟郊开始“消极怠工”。他每天只去县衙点个卯,然后就揣着诗稿去城外的瓦官寺或者山里待着,有时候一整天都不回来。县衙里的小吏找他签字,找不到人;老百姓来报案,也见不到他。久而久之,县里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县尉是个“诗人县尉”,正事不干,就知道写诗。
有人把这事告到了常州刺史那里(溧阳县归常州管),刺史也觉得孟郊太不像话,就找他谈话。刺史说:“孟郊,我知道你有才华,会写诗,但你现在是官,得先把公务办好,再谈写诗啊!”孟郊听完,很认真地说:“大人,我也想办好公务,可我一看到那些公文,就头疼;一看到山里的风景,就想写诗。我实在没办法把心思放在公务上。”
刺史被他气笑了,又觉得他有点可怜——毕竟是个四十多岁才考中进士的人,一辈子就这点爱好。最后,刺史也没撤他的职,只是跟他约定:“这样吧,你每个月把该处理的公务处理完,剩下的时间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别出乱子就行。”
孟郊一听,乐坏了——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啊!他赶紧答应下来,然后就更“放飞自我”了。每天处理完必要的公务,他就背着干粮去山里,有时候坐在石头上看云,一看就是一下午;有时候跟山里的和尚聊天,聊到天黑才回来。他写的诗也越来越多,而且大多是写溧阳的山水和百姓的生活。
比如他写溧阳的百姓:“老农家贫在山住,耕种山田三四亩。苗疏税多不得食,输入官仓化为土。”——老农家里穷,住在山里,种着三四亩山田,苗长得不好,税还多,自己吃不上饭,粮食运到官仓里,最后都烂成了土。这首诗里满是对百姓的同情,也透着他对官场腐败的不满。
还有一次,他看到一个织绢的农妇,每天辛苦织布,织出来的绢却要交给官府,自己连件新衣服都穿不上。他就写了首《织妇辞》:“夫是田中郎,妾是田中女。当年嫁得君,为君秉机杼。筋力日已疲,不息窗下机。如何织纨素,自着蓝缕衣。”——丈夫是农民,我是农民的妻子,当年嫁给你,就为你织布。力气越来越小,却还得在窗下织布,为什么织出来的好绢,自己却只能穿破衣服?这首诗写得朴实无华,却把农妇的辛酸写得入木三分。
孟郊在溧阳当县尉的这几年,虽然没干出什么“政绩”,却写了很多好诗。当地人虽然觉得这个县尉有点“不务正业”,但也喜欢他的诗——因为他的诗写的都是老百姓的心里话,不像别的官员,只会说些冠冕堂皇的话。
可孟郊自己却越来越不开心。他觉得自己虽然能写诗,但还是被“县尉”这个身份困住了——他不能随心所欲地去各地游历,不能专心致志地写诗,每天还要应付那些他不喜欢的公务。他就像个“半自由”的囚徒,虽然比以前自由了点,但还是没逃出“笼子”。
最后,在溧阳当了四年县尉之后,孟郊终于下定决心:辞官。他觉得自己不是当官的料,与其在官场里煎熬,不如回老家,一边陪母亲,一边专心写诗。上司劝他:“孟郊,你都五十岁了,辞官之后靠什么生活啊?”孟郊说:“靠写诗,靠给人写点东西,总能活下去。只要能让我自由地写诗,再苦我也愿意。”
就这样,孟郊辞掉了县尉的官职,带着简单的行李,回到了湖州武康老家。他终于逃出了官场的“笼子”,可等待他的,却是更艰苦的生活——和另一个“贵人”的相遇。
第四章跟韩愈的“神仙友谊”:两个“怪人”的互相救赎
孟郊辞官回到老家的时候,已经五十岁了。没了官俸,他的生活又回到了以前的“贫困模式”——有时候连吃饭都成问题,只能靠朋友接济。但他不后悔,因为他终于可以自由地写诗了。
可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在老家默默无闻地度过余生的时候,一个人的出现,改变了他的命运。这个人,就是韩愈。
韩愈比孟郊小十七岁,当时已经是文坛上的名人了。他早就听说过孟郊的诗,一直很欣赏孟郊的才华——他觉得孟郊的诗虽然写得苦,却透着一股真诚,不像当时有些诗人,只会堆砌辞藻,写些空洞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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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元十七年(公元801年),韩愈因为被贬,来到了湖州。一到湖州,他就打听孟郊的下落,想跟孟郊见一面。有人劝韩愈:“孟郊就是个穷酸诗人,性格还怪,您跟他见面干嘛?”韩愈笑着说:“我是来跟他论诗的,又不是来跟他比富贵的。”
就这样,韩愈找到了孟郊。两个人一见面,就聊得停不下来——从诗歌的写法,到对社会的看法,再到各自的经历,越聊越投机。韩愈说:“孟兄,你的诗写得太好了,可惜知道的人太少了。我一定要把你的诗推荐给更多人看!”孟郊听了,特别感动——他写了一辈子诗,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看重他。
从那以后,韩愈和孟郊就成了最好的朋友。韩愈称孟郊为“孟兄”,孟郊称韩愈为“退之”(韩愈的字)。两个人经常在一起喝酒、写诗、论诗,有时候一聊就是一整夜。
韩愈知道孟郊穷,就经常接济他——给他送粮食,送衣服,还帮他介绍写墓志铭、碑记的活,让他能多赚点钱养家。有一次,孟郊母亲生病了,没钱买药,韩愈知道了,立刻派人送了钱过去,还亲自去看望孟母。孟母拉着韩愈的手说:“多亏了你啊,不然我们家郊儿可怎么办。”
而孟郊也用自己的方式回报韩愈——他把自己最新写的诗第一个给韩愈看,跟韩愈讨论诗歌的创新。当时韩愈正在提倡“古文运动”,主张写文章要“言之有物”,反对华丽空洞的文风。孟郊的诗正好符合韩愈的主张,韩愈就经常在文章里夸孟郊的诗,还把孟郊的诗推荐给当时的文人墨客。
在韩愈的推荐下,孟郊的名气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读他的诗,喜欢他的诗。有人说孟郊的诗“苦”,韩愈就反驳:“孟兄的诗不是苦,是真!他写的都是自己的心里话,都是老百姓的生活,这种真,比那些华丽的诗值钱多了!”
后来,韩愈还帮孟郊找了个官——河南水陆转运从事,虽然还是个小官,但至少能让孟郊有份稳定的收入,不用再为吃饭发愁。孟郊很感激韩愈,他在诗里写:“韩愈文名冠天下,君今亦复英雄流。”——韩愈的文名传遍天下,你现在也是英雄一样的人物。虽然有点夸张,但能看出孟郊对韩愈的敬佩。
两个人不仅是朋友,还是“诗友”。他们经常一起“联句”——就是一个人写一句,另一个人接一句,一起写一首诗。有一次,他们在洛阳一起联句,写了一首长达几十句的诗,从天黑写到天亮,越写越兴奋。韩愈说:“孟兄,跟你一起写诗,真是痛快!”孟郊说:“退之,只有跟你一起,我才能写出这么好的诗。”
当时的人觉得这两个人有点“怪”——一个是文坛名人,却整天跟一个穷酸诗人混在一起;一个是五十多岁的老诗人,却像个年轻人一样,跟比自己小十七岁的人称兄道弟。可他们不管别人怎么说,依旧我行我素。
其实,韩愈和孟郊的友谊,更像是一种“互相救赎”。韩愈在孟郊身上看到了自己追求的“真诚”,孟郊在韩愈身上找到了久违的“认可”。韩愈帮孟郊走出了贫困和默默无闻,孟郊也帮韩愈坚定了“古文运动”的方向。他们就像两个被世俗“囚禁”的人,因为诗歌走到了一起,互相取暖,互相鼓励。
后来,孟郊又换了几个小官,虽然还是没什么权力,但至少能维持生活。他的诗也越来越有名,有人开始称他为“诗囚”——说他像个囚徒一样,被诗歌困住了,一辈子都在写诗,不管生活多苦,都不放弃。孟郊听到这个称呼,不仅不生气,还笑着说:“能被诗歌困住,也是我的福气啊!”
在韩愈的陪伴下,孟郊度过了人生中最安稳、最快乐的几年。可好景不长,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孟郊的身体也越来越差,而更大的打击,还在后面等着他。
第五章《游子吟》的诞生:一句“慈母手中线”,哭碎千年心
孟郊一生写了很多诗,有写自己苦的,有写百姓难的,有写山水美的,但最有名的,还是那首《游子吟》。而这首诗的诞生,背后藏着一个关于母亲的故事。
元和元年(公元806年),孟郊已经五十六岁了。这一年,他被任命为兴元军参谋(今陕西汉中),要去汉中赴任。这是他这辈子当的最大的官,也是离家最远的一次。
出发前,孟郊的母亲已经快八十岁了,身体很不好。母亲知道孟郊要去远方当官,既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儿子终于能当上个像样的官了,担心的是儿子年纪大了,路上不安全,到了汉中也没人照顾。
出发前一天晚上,母亲坐在灯下,给孟郊缝补衣服。孟郊坐在旁边,看着母亲的白发,看着母亲颤抖的手,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他想起自己小时候,母亲也是这样,在灯下给自己缝衣服;想起自己考科举的时候,母亲攒钱给自己做盘缠;想起自己落榜回家的时候,母亲没有责怪他,只是安慰他“下次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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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自己一直在外奔波,要么考科举,要么当官,陪在母亲身边的时间少得可怜。现在自己都五十六岁了,还要让母亲为自己操心,孟郊心里又愧疚又心疼。
母亲缝着衣服,一边缝一边说:“郊儿,汉中那边冷,我给你多缝了几件衣服,你到了那边要记得穿。吃饭要按时,别老想着写诗,把身体累坏了。”孟郊点点头,说:“娘,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等我在汉中安顿好了,就接您过去住。”
母亲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手里的针线缝得更密了。她知道,儿子说的“接她过去住”,可能只是安慰她——儿子的官不大,收入也不高,汉中那边的条件也不好,自己去了只会给儿子添麻烦。
第二天早上,孟郊要出发了。母亲把缝好的衣服递给孟郊,还塞给了他一个布包,里面是一些干粮和几吊钱。孟郊接过衣服和布包,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他跪在母亲面前,磕了三个头,说:“娘,您多保重身体,我一定会早点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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