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文木先生”这个雅号,就在南京的文人圈子里传开了。后来吴敬梓年纪大了,朋友们又改口叫他“文木老人”——这一叫,就叫了几百年。
可“文木老人”的日子,却没那么“踏实”。他手里的积蓄,没几年就花光了——不是花在自己身上,是花在朋友身上,花在文人聚会上。
那时候,南京有个“文人沙龙”,每月初一、十五在“芥子园”聚会,大家一起写诗、论画、聊学问。吴敬梓是常客,每次去都抢着付钱:“我来我来!大家难得聚一次,别跟我客气!”
有回聚会结束,金兆燕拉着他说:“敬梓兄,你别总抢着付钱了。我知道你手里没多少银子了,再这么花,你下个月吃什么?”
吴敬梓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吃什么都行,稀饭咸菜也能过。可朋友不能丢,学问不能丢。你看这文木树,就算没多少水,不也照样长吗?我吴敬梓,还不如一棵树?”
金兆燕没辙,只能偷偷帮他——有时候送点米,有时候送点纸墨,吴敬梓知道了,也不推辞,只是下次有了好诗,第一个念给金兆燕听。
有一回,吴敬梓写了首讽刺科举的诗,里面有两句:“桂榜题名空富贵,槐宫指日现文章。”金兆燕看了,又笑又叹:“你这诗,要是让那些举人老爷看见了,非得气疯不可。”
吴敬梓也笑:“气疯才好呢!让他们看看,他们拼死拼活考科举,到底图个啥。”
这话还真应验了。有个姓王的举人,听说了这首诗,特意跑到吴敬梓的小院里找茬:“吴敬梓!你自己考不上举人,就讽刺科举,你算什么东西?”
吴敬梓正坐在文木树下喝茶,闻言抬起头,慢悠悠地说:“王举人,我考不上举人,是因为我不想考。你考上了举人,又能怎么样?你敢说你考科举,不是为了当官发财?不是为了那几两银子?”
王举人被问得脸通红,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能灰溜溜地走了。吴敬梓看着他的背影,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对着文木树笑:“你看,这就是科举考出来的‘人才’,连句实话都不敢说。”
那时候,有人给吴敬梓起了个外号,叫“吴疯子”——说他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跟科举作对,偏要散尽家产,不是疯子是什么?
吴敬梓听说了,也不生气,反而跟朋友开玩笑:“‘吴疯子’好啊!疯子不怕人骂,疯子敢说真话。我看这世上的人,不是疯子的太少,是疯子太多,只不过他们的疯,是疯在银子上,疯在官场上,我吴敬梓的疯,是疯在文章上,疯在朋友上,不一样!”
第三章蹲点“采风”:《儒林外史》里的“真人真事”
乾隆元年,吴敬梓四十岁。这一年,他决定写一本书——一本讽刺科举、讽刺儒林的书。他给这本书起了个名字,叫《儒林外史》。
写这本书,可不容易。首先得有素材——得知道儒林里的人,到底是怎么过日子的,怎么想的,怎么干那些荒唐事的。吴敬梓没别的办法,只能去“蹲点采风”——哪里有举子,哪里有官员,他就往哪里去。
南京的贡院,是他常去的地方。每次科举考试,他都背着个布包,里面装着纸和笔,蹲在贡院门口的茶馆里,看那些举子们的百态:
有的举子,考前紧张得直发抖,嘴里不停念叨“子曰诗云”;有的举子,考前还在跟人吹嘘“我这次肯定能中,我爹给主考官送了礼”;还有的举子,考完后一看没中,当场就哭了,哭得比死了爹还伤心。
吴敬梓把这些都记在纸上,记的时候还忍不住笑:“这些人,活得多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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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回,他看见一个老举子,考了三十多年,头发都白了,还在考。考完后,老举子蹲在地上,手里拿着考卷,一边哭一边说:“我怎么又没中?我哪里写得不好?”
吴敬梓走过去,递给他一张纸巾:“老人家,别哭了。科举这东西,不是你写得好就能中的。你看我,从来没考过,不也活得好好的?”
老举子抬头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你不懂。我这辈子,就想中个举人,光宗耀祖。要是中不了,我死不瞑目啊。”
吴敬梓没再说话,只是把这件事记在了纸上——后来,他把这个老举子,写成了《儒林外史》里的“周进”,写周进在贡院哭晕过去,写周进后来中了举,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都来巴结他。
除了贡院,吴敬梓还常去官员的衙门附近“蹲点”。有一回,他看见一个县官,下乡“视察”,前呼后拥的,还让老百姓给他送钱送粮。老百姓不给,县官就说“抗粮”,要抓人。
吴敬梓把这件事记下来,后来写成了《儒林外史》里的“汤奉”——汤奉任南昌知府,为了讨好上司,竟把回民师傅迫害致死,还说“我这是为了朝廷,为了百姓”。
还有一回,他在茶馆里听见两个人聊天,说有个叫严监生的财主,临死前伸着两个指头,怎么都不闭眼。家里人猜了半天,才知道他是嫌灯盏里点了两根灯草,费油。吴敬梓听了,当场就笑了,赶紧记在纸上——这就是后来《儒林外史》里最经典的“严监生”的原型。
写《儒林外史》的时候,吴敬梓的日子已经很清贫了。有时候没钱买纸,他就用废纸写,甚至把朋友送的请柬翻过来写;有时候没钱买墨,他就用炭灰兑水当墨;有时候饿肚子,他就啃个冷馒头,一边啃一边写。
有一回,金兆燕来看他,正好看见他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个冷馒头,嘴里咬着,手里还在写。金兆燕鼻子一酸,说:“敬梓兄,你这是何苦呢?这书就算写出来,也赚不了多少银子,你还不如找个差事,混口饭吃。”
吴敬梓放下笔,拿起馒头咬了一口,笑着说:“我写这本书,不是为了赚银子。我是想让后来的人看看,这儒林里的荒唐事,这科举里的黑幕。就算没人看,我也得写——我吴敬梓,总得为这世上的老百姓,说句实话。”
金兆燕没再说什么,只是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你拿着,买点米,买点纸墨。这书,你得写下去,一定要写下去。”
吴敬梓看着银子,眼圈有点红,却没拿:“兆燕,你的心意我领了。银子你拿回去,我有钱。”
金兆燕知道他的脾气,也不勉强,只是把银子放在桌上,转身就走。吴敬梓看着银子,又看了看桌上的书稿,拿起银子,去买了米,买了纸墨,还买了一壶酒——不是给自己喝的,是给文木树“喝”的。
他把酒倒在文木树的根下,对着树说:“文木啊文木,我吴敬梓没什么本事,就想写本好书。你帮我作证,我一定把这本书写好,不辜负你,不辜负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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