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多尔走了,拎着一根盲杖离开的。
从此,很少有人能听到关于他的事情,仿佛蒸发在沙漠中的水珠,渺无踪迹。
总有遇难的人,在夜晚获救。
根据被拯救的人说,发出光亮的灯泡,手电筒等物件,会被不知何处飞来的石子打碎。
随后,周围陷入黑到不见五指的夜里,大门无声的敞开,没有声响。
眼前漆黑一片的恶人们看不见东西,恐惧肆意蔓延。
惊恐的举枪扣动扳机,疯狂的向四周扫射,毫无作用,他们只能战战栗栗的,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恩多尔会在放倒恶人后,用他们的手机拨打报警电话,递到受害者口边,让他们叙述案情。
自己则顺了根绳子,将恶人捆绑结实。
事了拂身去。
他不是在赎罪,只有恩多尔自己知道,自己犯下的罪孽无可赦免。
回首前半生,他是随风而逝的芦苇草,在环境的裹挟下,肆意的狂舞。
目不能视的孩童,早早的扔到了尘世的染缸,如果不想被人榨干利用,榨干最后一丝价值后抛弃。
他只能比任何人都要狠毒。
为了活命,他这摊清水,染成了血红色,看到了比自己更强大的迪奥,色彩更浓重的迪奥,便引以为是知己,是救世主,是心之所安的归处。
最后,洗去铅华的他,又成了那摊澄清的水。
染上的血色,也不是重回清白,就能抹去的。
他只是让本该死去的余生,发挥余热。
其实进局子,才是恶人的救赎方式。
无辜的人不再受到伤害,在局子里的恶人,趁着罪孽还没深重到无法偿还,犯下的过错无法弥补。
老老实实反思,出来后重新做人。
有时候,事情也不都是黑白分明的。
无辜的良善人家,被权势者百般欺凌,最后忍无可忍,杀死了权势者。
那,谁是恶人?
他不知道,但他觉得,那个杀了人后,颤颤巍巍,眼泪都快落出来,手里握着染血的刀柄,准备自裁的。
脸上没有一丝后悔觉悟的家伙。
总不能是恶人吧。
“跟我走吧,”恩多尔用盲杖打翻了那颤抖的刀把,“就当你已经死了,用这副残躯,做点有用的事。
杀了一个,你已经够本,不妨多赚几个。”
后来,恩多尔带走的家伙,还是死在枪口下。
他没有悲伤,平静的收殓了这个可怜人的尸骨,为他竖起墓碑。
在他眼中,死亡不是结束,而是解脱。
恩多尔手拄着盲杖,继续走下去。
或许某一天,他也会死,临死前,将盲杖竖起,当成为自己立下的墓碑。
就够了
……
恩多尔无声的下定了某个决心后,转身就走了。
阿努比斯神自由了,却又一生都得不到自由。
在博物馆的仓库角落,阿努比斯神曾梦想着有人和自己聊天,哪怕说一句话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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