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来年的冬天再次踏及了那片樱树所在的土地。
他贪婪地许下又一个愿望。
——「神明大人,若是您能庇护这片土地,我愿意每年都为其献上祭品。」
接下来的一切都变得像混沌的梦境一般,他浑浑噩噩地下山,已经记不清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自己的脚步变得那么沉重,脚下的影子仿佛不再是人形,而是异变为鬼。
恍惚间,他好像还听到身后有声音在说:「你确定要这么做?」
那并非是对他的质问,因为他听到了另一个声音响起:「有何不可?」
「创造生命的力量有违阴阳轮回之理,她如今已经是亡灵,就算是你的力量,也只能创造出残缺的生命。」
「确实,虽然【虚无】的力量能为她创造身躯,但到底与天地创立初期就定下的规则相悖,不过这样也很有趣不是吗?」
「想让她成为能容纳六恶神的容器,还需要罪恶的灌溉和滋养,就顺应和默许岛上那些人类每年都为她献上人类的祭品吧,这本就是她自己种下的因。」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
「世人总叹樱花绽放时的盛美和凋零时的寥落,却鲜少人关注樱花在凋谢后也会结果——那样的果实会从鲜红色变为紫褐色至黑色,味道微苦,并不适宜食用,通常未成熟就会被鸟类啄食殆尽。」
「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虽然没从那个被我吞噬的‘我’那里看到未来的记忆,但是她好像是天照的斋宫,我只是想要看看,她能结出什么样的果。」
「由神力和人类的欲望与罪孽孕育而出的怪物,既不会是人类,也不会是神——自己所创造的人类、自己的斋宫就是罪恶的化身,天照到时又该如何审判裁决呢?你不想见证到底吗?」
「……」
此后,古老的祭祀一直在岛上流传。
一个又一个人类少女在春日中死去,流淌进河流的血是污秽之物,被涌动的潮水像血管一般输送至深山的尽头滋养那片被樱树札根的土地。
无数属于女孩的亡魂被埋葬于繁盛的绯樱之下,那是最初的罪恶,拂面而来的风带来她们上百年来的恐惧和怨恨,在那之中,他看到了一个少女生前的记忆。
那个少女有着他熟悉的名字,熟悉的面容,还有着熟悉的声音:‘山太郎……’
所有的喧嚣突然就全部远去。
瞪大的瞳孔颤动,喉结上下蠕动,最终吐出了空白的音节:“奈奈……”
「奈奈……」
「奈奈……」
从拥有记忆起,她就知道,这是她的名字。
抵着舌尖倾吐而出的音节,像春日里沾了蜂蜜的糖霜,疼爱自己的父母为她取了个可爱又好念的名字,邻居家大她几岁的哥哥也总爱这样直白而柔软地叫她。
遵循着那样温柔的呼唤,从牙牙学语到谈婚论嫁,小小的身影在平和的时光中长成了纤细苗条的少女,她一路跑过村里的青山绿水,追随着照顾自己的邻家哥哥淌进秋日傍晚里的稻田中歌唱。
虹色的蜻蜓停在少年乱翘的发梢上,手中握着的狗尾巴草在蓝天下摇摇晃晃,夏日的河流掀起,跳过山间的石头时却被突兀地牵住了手,温热的掌心变得滚烫,少年曾经帮自己赶走野狗的勇敢身影涌上心头,那份从心底里升腾而起的羞怯之情灼烧着女孩的面颊,温和的风撩拨着她开始加速的心跳。
「山太郎……」
「山太郎……」
那些柔软的、羞赧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回荡在过去的时光中。
可是,有一天,最好的朋友突然被确定为春天献祭的祭品。
对方无助的哭泣折磨着她。
善良的女孩不忍心看朋友死去,便悄悄地向父母求助,向他求助。
「我想帮她,帮她逃出去……」
她在时光的尽头哀求道。
「我们帮帮她吧,山太郎……」
「……帮帮我,好吗?」
但是,喜欢的少年冷漠地让她不要淌浑水。
「奈奈,你已经十五岁了,我们连婚礼的日子都已经确认了,只要过了今年,你就不用再担心会成为祭品,相反,你能作为母亲、作为我的妻子在这个村里子繁育后代而活下来……村里人也是知道这一点,才选择了另一个人,你应该感到幸运……」
对此,她呆立,茫然,空白地低头。
并没有被安慰到,也没有感到庆幸,巨大的痛苦袭卷了她,好几个日夜她都被朋友死去的噩梦折磨,善良的女孩最终做了一个勇敢而叛逆的决定。
送行的小船一路沿着河流而下,那里到底是‘神明’所在的禁忌之地还是通往生的出口,已经无暇验证,为了保护朋友离开而被擒住的女孩只能希冀地期盼对方能拥有再一次生命。
但是,空出来的位置因此没有合适的女孩填补,作为犯下过错的罪人,本应该在春日里成为新娘的少女最终在父母的哭喊中,成为了新一任祭神的祭品。
她最后发出的悲鸣像引颈受戮的羊,终结于缭乱的春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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