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须佐之男,八岐大蛇和我之间,没有谁对谁错,若要认真说,过错或许在我,身为斋宫,我过去纵容他呆在我身边,甚至为此而窃喜,是我需要他,是我离不开他。”
压抑的沉默就这样伴随着她的声音笼罩下来。
他没有再说话,黑暗中,借着他身上细微的光,他的表情突然就变得明灭起来。
明日朝说:“当年,在出云囚禁你,也是我自愿借助了他的力量,是他洞察了我心中的欲望,是我自己选择了他。”
“你甚至不惜将自己的灵魂献予他?”
他这样问的时候,那并非困惑与质疑的口吻,而是一种笃定的确认。
“是的。”她承认得相当干脆,末了,竟还明快地笑道:“真奇怪,如今,竟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也许我已经无药可救。”
如今,她已经看不出他的所想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不再是那个如同孩童般懵懂的少年,任由起伏的情绪轻易被她感知到。
但她依旧说:“我的灵魂已与他共度了千年,比你久得多,他陪伴我那么久那么久,就连当时来到高天之下放肆无礼,也是我的意思,请你别怪他,是我想见你,是我当时的爱恨与欲念驱使我背叛了天照大神,他只是顺势帮助了我,这一点,我甚至是感激他的,是他让我再次见到了你。”
“你真的如此认为?”
他的声音似乎低了一点,无端让她觉得冷。
额上的神纹明明灭灭,他发间的耳坠也在亮着光,他的脸在黑暗与微光的碰撞中苍白无暇,没有一丝生气,宛若一尊打了蜡的神像。
她在那样的目光中安静地笑,他似乎已在无声中得到了答案。
对此,须佐之男不再说什么,高大的身形利落地站起,然后渐渐后退,隐去,属于他的、最后的一丝光伴随着离去的动静慢慢吞没在了她所熟悉的黑暗中。
……
也许是因为久违地想起八岐大蛇,后来她竟然迷迷糊糊地梦见了有关他的事。
「明日朝,你听说过‘衔尾蛇’吗?」
过去属于他的声音在说。
雪白的衣袂垂落在芦苇荡的羽絮中,压弯的枝条被游离的群蛇环绕,冷凛的风带来清冽又干燥的枯草香,来自那座岛屿上的记忆在梦境中浮现。
那个时候,她期待的万年樱还没有开花,距离她陷入往后漫长的沉睡好像也还有些年头,记不清是哪个冬天了,当她在幽冷的月光下抬头,望向声音的主人时,眼帘中,有细密而轻盈的雪色在飘。
她恍惚地晃了晃目光,竟一时分不清是天上落下的雪,还是神明圣洁的发梢。
「一条蛇正在吞食自己的尾巴,结果形成出一个圆环,就像自我吞食者一样。」
有细小的幼蛇绕上对方屈起的指节,像是要展示给她看一样,在他若有若无的笑意中依言咬住了自己的蛇尾。
他说,这个现象一直都有很多不同的象征,而最为人接受的是「循环」的意义——蛇咬噬、吞食著自己的尾巴,是指需要吃掉尾巴才能生存,而它自己的尾巴又为它带来无限的粮食,这便是一种永恒更生的循环模式。
「建构与破坏的往复。」
「生命与死亡的交替。」
「还有过去与未来的衔接……」
来自过去的光景中,他说那句话时的表情已经模模糊糊,声音也变得相当遥远。
但是,那位邪神像下达诅咒一般,在久远的岁月中笑得万分神秘。
「你终有一天会明白的……」
「那一天不会太久了……」
……她知道,那已经是年逾千年的记忆了。
过去岛屿上的光景伴随着被她吞噬的万年樱,再次从她的灵魂中闪过。
从一棵花树草木的视角观察世界,还是第一次。
未曾有过的体验新奇得叫她恍然。
阳光孕育万物生长,月满盈亏牵动潮汐涨落,风雨带来郁郁葱葱的绿意,最初的最初,渺无人烟的荒岛,在辽阔的天地间,就像一片无根的浮萍,千年万年都孤零零地飘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
无人踏及的土地,没有文明发展,也不曾被神明注意,诞生于自然的生灵只是遵循创世时就定下的规律和秩序,在那片土地上不断地繁衍生息。
直到有一日,有高贵的神明降临了这座岛屿。
巨大而蜿蜒的白蛇在热烈而刺目的日光中盘旋而来,从天上,还是从海底下,已经分不清楚,只知道,耸入云天的神躯像一道连接天地的圣洁的阶梯,地上翻涌的海浪和天上雄厚的云层被其掀起的飓风洞穿。
遥远的云端之上,明晃晃的金光洒下,大地似乎在震颤,缠绕而沉重的蛇腹在山崩地裂中缓慢地起伏,碾平了连绵的远山,割锯出无数道张牙舞爪的河流和深不见底的山谷,还带来了一缕残破的亡魂。
那是一切错误的开端。
静悄悄的月光洒下。
秋夜的枯叶在偌大的晚风中起舞。
明明周围没有多余的人影,她却听到了从来没有听过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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