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李季安的声音虽然虚弱,听着怎么也不想要死的样子,“我在放血化瘀。”
张沛山瞅了他一眼,真想给他一大耳瓜子。念着他重伤在身,只好悻悻地收回了手。看他还是很虚弱,张沛山去店里讨了一盆热水,帮他仔细地擦掉脸上血痕。
拾掇了大半个时辰,李季安的脸终于看着像个人了。
“你打算怎么办?”张沛山一边绞毛巾一边问道,“你的伤好像好得很快,到京都应该差不多了。回云悠居看吴飒行吗?”
李季安沉默了半晌,摇了摇头。
“那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他当然有想法,但不想告诉他,于是反问道,“你呢?”
“大概要回十万大山,找那条龙。”
李季安懒得废话,直接步入了正题,“我知道那条龙在哪里,但我不会告诉你。这一点先和你说清楚。”
他的意思很简单,要动刑就现在,要离开就趁早。
“我猜到了。”张沛山丝毫不掩饰他的失望,叹息道,“你的嘴是真的硬。当过斥侯的人都这样吗?”
李季安闭打开窗,看着外面的风景。
张沛山微微一笑,说道,“和你透个底,王道林和我提过一嘴,过段时间,他打算召集师门所有人,前往楼兰寺。”
“所有人?”
“对,所有人。”
“有哪些人?”他其实已经知道张沛山是老五,只是不说破而已。有此一问,也有试探之意。还有这老六到底是谁?没听人讲过啊。
张灿有七个弟子,老三早夭,新丧吴飒行,只剩五人在世。叛出的张沛山不好接这话,只好回答道,“到了云悠居你就知道了。”
李季安不再多问,暗自下了决心。女娲石不知道要找到何年何月,先报了楼兰寺的仇再说。如果自己死了,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到时候,云宗玥的事情,只能全部拜托给龙澈轩。
好歹还有个可以托付的对象,李季安内心稍安。
他借口说自己要如厕,让张沛山等等他,自己一步一步地挪进了客栈。张沛山等了一炷香还没等到,这才意识到出事了。他跑进客栈的时候,李季安已经消失无踪。
吴飒行已死,断流的跟踪任务自然结束。可他不想立刻返回南蛮,便远远地跟着李季安。目睹李季安皮肉尽脱而不退的场景之后,他一直很好奇,楼兰寺虽然是修行界的巨擘,传说中的不可知之地,到底能不能承受得住张灿师门复仇的怒火?尤其对李季安而言,云宗玥也是折在法严手里;新仇旧恨,简直是不死不休啊。
法严是当事人,这样的危机感比断流更强烈。他再三谢过陈曦阳的救命之恩后,不顾重伤在身,立刻前往楼兰寺,去告知住持,楼兰寺已经深陷千年来未曾有过的危机之中。
看着法严千恩万谢的样子,陈曦阳得意至极。为了把楼兰寺完全推到李季安的对立面,他偷袭定空的时候,忍了好久才没吃了他,模仿李季安一刀断头。看着法严傻不愣登、完全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样子,实在想大笑三声。
他大发慈悲,赠送了许多药物给法严,并护送了百余里。直到法严伤势基本无碍,才挥手告别。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所以,演戏也要全套做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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