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年的冰镇汽水
陈阳是被冻醒的。
零下二度的风从窗户缝钻进来,刮在脸上像小刀割。他猛地坐起身,后脑勺撞在硬邦邦的木梁上,疼得龇牙咧嘴。环顾四周,土坯墙糊着旧报纸,年画里的杨贵妃正对着他笑,墙根堆着半袋红薯,麻袋上的补丁比他的年龄都大。
“操,这哪儿?”
他记得自己明明在实验室熬夜做数据,电脑蓝屏的瞬间,强光把他卷进了漩涡。现在身上穿的粗布褂子磨得皮肤发疼,手腕上那只戴了三年的智能手表,变成了块掉漆的上海牌机械表,指针卡在凌晨四点十七分。
“阳子,醒了就赶紧起,队里今天分白菜。”
门外传来糙嗓门,紧接着门被推开,个穿军大衣的汉子闯进来,手里拎着盏马灯。火光晃得陈阳眯起眼,看清对方左眉上的刀疤时,脑子里突然炸开无数碎片——这是原主的爹,陈建国,砖厂的烧窑工,去年在窑里被砸伤了腿。
“发什么愣?”陈建国把马灯往炕桌上一放,“你妈去隔壁借秤了,赶紧穿衣裳,去晚了就只能挑冻坏的。”
陈阳盯着自己布满冻疮的手,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穿越了,穿到了1990年的北方农村,成了个和他同名同姓的十八岁少年。原主昨天去河里捞鱼,失足落水,就这么把身体给他腾了地方。
“知道了爹。”他哑着嗓子应,掀开补丁摞补丁的棉被,冻得一哆嗦。
院子里飘着煤烟味,他妈正蹲在灶台前拉风箱,火光映得她鬓角的白发发亮。见他出来,往灶膛里添了把柴:“锅里煮了红薯,赶紧吃了暖和暖和。”
陈阳啃着烤得焦黑的红薯,蹲在门槛上打量院子。三间土房歪歪扭扭,猪圈里的老母猪哼哼唧唧,墙角堆着的柴火够烧到开春。记忆里这家人过得紧巴,原主他爹腿伤后没法上工,全靠他妈去砖厂捡煤渣补贴家用。
“阳子,等会儿分了白菜,给你梅姨家送两颗去。”他妈用围裙擦着手,“她闺女昨天给你送了碗姜汤,人家有心。”
梅姨?陈阳在脑子里翻找记忆。哦,是住在前排的寡妇,男人前年在砖窑塌了时没出来,留下个比原主小两岁的闺女,叫林晚秋。
这名字有点耳熟。陈阳忽然想起,原主落水那天,好像就是为了给林晚秋捞那只飘到河中央的红发卡。
“知道了妈。”他含糊应着,心里却打起了算盘。1990年,改革开放的春风刚吹到这穷山沟,遍地都是机会。他前世学的市场营销,别的不说,搞点小买卖总能让这家人过上好日子。
分白菜的场地在大队部院子里,黑压压挤了一院子人。陈阳挑了两颗最大的,用草绳捆着往梅姨家走。刚拐过弯,就看见个穿红棉袄的姑娘蹲在墙根,正给自行车链条上油。
姑娘梳着两条麻花辫,垂在胸前的辫梢系着红头绳,侧脸冻得红扑扑的,睫毛上还沾着霜。听见脚步声,她抬起头,眼睛亮得像山涧的泉水。
“陈阳?你没事了?”林晚秋站起来,手里还攥着块抹布,“我妈说你昨天烧得厉害,正想让我去看看呢。”
陈阳盯着她冻得发红的鼻尖,忽然想起原主日记里的话:晚秋的眼睛像月牙,笑起来能把冰都融了。
“好多了,”他把白菜递过去,“我妈让给你们送两颗。”
林晚秋接过去,手指碰到他的,两人都像触电似的缩了缩。她低下头,辫梢的红头绳晃了晃:“谢谢你啊,昨天要不是你...”
“没事,”陈阳挠挠头,忽然看见她自行车后座绑着个竹筐,里面装着些玻璃瓶,“你这是要去卖啥?”
“橘子水,”林晚秋眼睛亮了亮,“我自己熬的,装在瓶里,想去镇上电影院门口试试。”她拧开一瓶递过来,“你尝尝?”
橘子味的甜香涌进鼻腔,陈阳抿了一口,酸甜正好,带着点姜丝的辣味。“挺好喝的,比供销社卖的汽水还够味。”
“真的?”林晚秋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我加了点冰糖,想着能暖和点。”她跨上自行车,“那我先走了,晚了就没位置了。”
车铃叮铃铃响着,红棉袄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口。陈阳望着手里没喝完的橘子水,忽然有了主意。
回到家,他翻箱倒柜找出原主攒的五块三毛钱,又从他妈那里要了个空铝壶,直奔镇上。供销社的玻璃柜里摆着橘子粉和柠檬酸,他咬咬牙买了两包,又去废品站淘了十个玻璃瓶。
“你买这些干啥?”陈建国看着他在灶台前忙活,眉头皱成个疙瘩。
“做汽水卖。”陈阳把橘子粉倒进热水里,一边搅一边算,“一瓶成本两毛五,卖五毛,一天卖二十瓶,就能赚五块。”
他妈在一旁纳鞋底,叹了口气:“别瞎折腾了,晚秋那是没办法,你一个大小伙子,好好去砖厂找个活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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